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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过同时,也泯灭了烟柳对他唯一的温暖,那般强硬,那般微笑,将自己狠狠的围在一座坚硬的壳子里,开心么?快乐?悲伤么?忧愁么?不管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那么,你是不是也如同他一般的难过呢?
夜幕降临。夜宴开始。
烟柳身着花色紧身衣裳,心中顿时冷汗漫漫,这,这是个什么衣服?!怎地这般的颜色斑斓错杂,就好像东山里头那条大花蟒一样,真是,要是被琉璃看见了,又要嘲笑自己许多天!!!!!!心中实在烦闷,而且,白日里遇见故人,心中思绪万千,又中途被琉璃吃了一番豆腐,心里更加烦闷了,总之,最近很烦闷。于是乎,换好衣衫的烟柳,呆坐在一旁,手里持着要表演的剑,无辜且淡漠。有人就看不下去了,诸位看官可知是谁看不下去了?没错,便是那位美貌如花的兰花。
只见兰花横行霸道的走了进来,看着一身十分黯淡无光的烟柳便道:“哟,二狗子,你这身衣裳,这花花绿绿的,倒是很合适你啊。”烟柳瞟了一眼穿着绚烂舞衣,风情万种的兰花,眼神微眯,又涌出了那一股子故意压抑下来的霸道之气,兰花心中一顿,这二狗子什么时候也有这般气势了,罢了,今日先不和她计较,来日做了娘娘,便叫她有来无回。 想到这里,兰花便故意瞪了她一眼,扭着身子便走了。
烟柳顿时觉得好笑。半倚窗前,看着明月皎然的样子,心里生生的生出一股子思念的情绪,可是,可笑的是,却不知道该思念谁?母亲么?早已经魂归故里,尸骨无存。父王么?那人还当不起这个称谓,姐妹兄弟么?噢不,她没有那般想要食肉吞骨的姐妹兄弟。亲人么?对啊,只有泥猴儿和伯父伯母酸的上是亲人了吧,可是,这些年,为了救治泥猴儿,二老早就身心疲惫,万年的福气,也不知享不享得到。
泥猴儿,昏睡了那么久,真的好久啊,有多久呢?有那么那么久,不见他笑,不见他哭,不见他插科打诨,但是,能见着他微弱的呼吸和孱弱的脉搏跳动就好,我真的,真的不贪心啊。只是失去了太多,如今只能加倍的,加倍的去珍惜那些情感,比如泥猴儿,又比如,他。
听着前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后台忙忙碌碌的脚步声,还有内侍们,宫女们的兴奋声,烟柳忽而又想起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没有这些东西,没有喧闹,没有庆祝,只有淡漠的四四方方的房子,一道晚上的就冷的吓人,被子都是硬硬的冷冷的薄薄的,于是那个时候,躲在地下室的烟柳,便爱上了看书,因为,那般漆黑无垠的黑夜和白天,实在是,太孤寂了,没有希望,是无尽的寂寞和孤单。她那个时候还记得,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虽说写的是塞外。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那是北风卷地,倒还真是将自己的薄凉衣衫吹得冻住了,风都悍不动身上的冰晶,哪里还有狐裘傍身?真应了那句话,愁云惨淡万里凝,只不过,最难过的,就是,那一年唯一出现在生命中的微光,是谁带来的呢?在那漫无目的的孤寂之中,漫无目的的黑暗之中,那个小伙伴,是从哪里进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