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失踪,绝望寻找
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全暗下来了,右脚的扭伤已经重新处理过,明显消肿了许多,我望着两只粽子一样的脚苦笑。夜阑,还没找到你,我就已经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了、、、、、、
醒了没一会儿,梵音便从帐外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见着我淡然一笑:“醒了?”
“嗯、、、、、、”
“先吃点东西吧。”梵音把手里的托盘放下,上面放着一碗颜色不怎么好看的粥,旁边是一碗黑乎乎的汤水。“吃完了,把药给喝了。”
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药味,我不由得苦了脸:“可不可以不喝?”
“你说呢?”
梵音竟浅笑着伸手揉我的发,动作顺畅自然,我却僵硬了,他的手也停止了动作,空气有刹那的凝固。
“好吧,我喝。”
我吸吸鼻子,率先打破沉默,他的手顺势收了回去,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淡疏离。
“嗯。”
“对了,”梵音指了指我的枕边,那儿放了一套衣服。“殿下的衣着在这儿不太方便,明天就先换上那身吧。我先出去了,殿下早些休息。”
我望着梵音的背影,觉得他越发难懂了。平常不管是对谁都是那副招牌式的温和疏离的笑,可是在我面前时就跟人界那些表演“变脸”的似的,前一秒还跟我朋友式的说话微笑,可是后一秒就会恢复人前的冷淡,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实在是饿坏了,一路上都只有干粮可吃,我偏又吃不下,这会儿端起粥来几口就扒光了。放碗时看到旁边的药碗大为光火,我脾气一上来,端起药一鼓作气喝完,扒着床沿干呕。
确定没有东西可吐后疲软的躺回床上,发生的一切和梦里的一切犹如一块大石压在我的心上,让我无法呼吸,只能无助的下坠、、、、、、
梦里的那些场景是什么意思?是在昭示着什么吗?父母还在伤心的找我,左心受伤了,她在哪儿?青灵又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还有那个温泉,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上次夜阑带我去的那个。我小时候去过夜阑的家吗?这就是他那么执着等我的原因?后来又是发生了什么,夜阑怎么会那么狼狈的站在我面前?
还有,最重要的,如果这个梦是预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的话,我跟左心,真会像梦里那样变成敌人吗?
我要怎么接受?曾经亲如姐妹的我们,会在某一天站在对立面吗?
我把自己缩成虾米状,终于受不住这些重负,咬着手臂哭出声来。
早晨醒来时眼睛果然肿了,我揉了揉,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童七,你要坚强,你还要找夜阑、、、、、、
我拿起枕边的衣服看了看,是白色的粗麻面料,很像古装电视剧里的右开襟,却没有那样的繁琐。上衣下摆宽大及膝,手脚处有布带扎紧,而且裤脚还因为我脚上有伤而特意改短过,穿起来才到小腿的一半位置。
我小心翼翼的穿好,帐外便响起梵音的声音:“殿下,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梵音走进来,我坐在床上欢喜的抬起手向他展示我的新装扮:“这样精神多了吧!好看吗?”
“好看。”
梵音微笑答道,把手里的靴子放在我床前,说道:“这是营地最大的军靴,穿上应该不会碰到伤口,殿下试试?”
正好!脚伤正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我感激的看他一眼,爬到床边换了那双黑色的皮革军靴,刚站下地,两脚的剧痛让我又跌回床上,“咝咝”的倒吸冷气。
“殿下,能坚持吗?”
梵音过来扶着我,我咬紧牙关,不痛,才怪!右脚的扭伤本来就没好利索,再加上之前的几番折腾,没废掉就不错了!左脚脚底更是惨不忍睹,沙石荆棘磨了一路,晚上虽上了些药,可是白天又继续上路,脚底甚至流脓发炎,两只脚疼得让我想锯掉!
“没事!”我咬着牙回答,不管有多痛,我都要坚持!
梵音点点头,走了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了托盘,托盘里是和昨天一样的东西。
“殿下,先吃早餐吧,吃完把药喝了,一会儿去见两位首领。”
这次我倒是没再多说,迅速利落的解决完那碗药便跟着梵音一同走出帐外。主帐周围没有士兵把守,而是远远的站了一圈卫兵,应该是防止有人偷听的。
在主帐外听到一些关于我的对话,我停止了脚步。
“到底是个女子!身娇肉贵的,这下除了找主上,还要分神来照顾她!”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肯为了主上吃这么多苦,身娇肉贵才显得难能可贵不是吗?”
沉默了许久先前的声音又道:“找到主上的踪迹了吗?”
另外一个声音也沉默了一会儿,答道:“还没有,主上大概已、、、、、、”
听到这里我一阵心慌,紧了紧拳头掀开帐帘大步走进去,打断了他的话:“不会!”
“他不会有事的,因为他是夜阑!”我笃定的说。
“请两位首领给我讲讲岩山的地形吧。”
我走过去看了看桌上的高精度地图说道,他们二人对望了一眼,开始为我讲解。
讲完之后我静默片刻,指着图上的一个地方,问:“这里?这里找过吗?”
“不可能的!”我右手边的首领率先否决,“那儿是悬崖,崖下水流湍急,主上如果掉在那儿一定会被冲出来,可是下游驻守的军队根本没有找到主上!”
“为什么不可能呢?”我看着他认真的说,“整个岩山都搜过了,只有这里没有,而且这里离封印那个凶兽的地方并不远,只要有一点希望就绝不能放弃!”
他们不说话了,我知道他们是认同了我的话。
“既然这样,那我们马上派人搜查,至于殿下您、、、、、、”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急忙打断:“我没事!我的伤我自己最清楚,我能坚持的!多谢两位首领的好意和担心,但是,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找!”
两位首领去安排人手,梵音站到我旁边,“殿下,您真的变了。”
我会意,向他笑了一笑,他定定的看着我,说:“殿下,你真是一个会令所有人嫉妒的女子。”
我不明所以,困惑的看他,他已经移开了视线,淡淡的说:“殿下自己不知道吧,可在别人眼里,殿下分明是懂得权术心计的,眼眸却还是不谙世事的纯净。夜阑伯爵对您的保护足以让所有人心动,心惊。或许殿下身边会有很多很好的人,但是普天之下最适合殿下的,只有夜阑伯爵。”
我一愣,觉得这番话有些熟悉,低头想了想,是了,我曾经就对莲生做过这样的评价。我原还以为是他的心态好,现在看来,是因为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最疼他的姐姐。
一个人无论他的心态如何好,也绝不可能在看见过那么多的黑暗之后保持最初的纯净。该花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一个人保护得那么好?而又该是多深的在乎,才能如此倾其所有,为了那个人毫不在乎的将所有沉重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眼眶又热又湿润,抬头时梵音正要走出帐篷,我忙叫住他,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他、、、、、、会没事的对吗?”
语气卑微哽咽,之前在两位首领面前的果断,来之前的自我安慰和坚强全部崩塌,我只想确定,他、没、事。
他,会没事的对吗?
对。
他会没事的。
“会。”
梵音笃定的回答,转过身来,“他会没事的。因为再没人有他那样的本事,可以将殿下保护得那么好,所以,为了殿下,他一定会没事的。”
岩山,顾名思义,山上除了岩石再无其他,生命,绿色,什么都没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顺着崖下那条湍急的河流往上走竟有一岸是越来越宽的河床。然而,让人心惊的,是那些石头不是光光滑滑的鹅卵石,而是尖锐的钝石、、、、、、
这些石头锋利无比,即使脚下的皮革军靴优质耐磨,我也还是感受到了刀锋掠过的锐利。
鞋子大得不像话,几乎快有两只我的脚那么大,这让原本脚上就有伤的我更加不利于行。要不是有梵音搀扶着,我的身上都不知道又会添多少新伤了。
只要能找到夜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这样想。
可是,没有,一直都没有找到。
两天,整整两天,我们和夜家的人沿着河床搜索,可是,和一开始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不知疲倦一般摇着左手上的脚链,夜阑说过,不管我们相隔有多远,他都能听见我的铃铛声。那么夜阑,你现在听到了吗?你,可不可以,马上出现在我眼前呢?跟以前的恶作剧那样、、、、、、
我抓着梵音的手臂用嘶哑的音调对着空旷的山谷一遍又一遍的喊:“夜阑,我是童七!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了!”
“夜阑,我是小七、、、、、、”
“夜阑,我是小狐狸、、、、、、”
夜阑,
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