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温暖是她不能还，还不得的，若给了他一点希望，那么这点希望便会长久地折磨着他，所以曼珠只能一开始就将她和亦辰的关系摆明说清。

让人拿过纸和笔，曼珠刚想在纸上写上自己的想法，却不想亦辰的一双大手按住了她正欲动笔的手。

“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就不要再折腾了。”

曼珠摇了摇，表示自己一定要将想法说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你别说，什么都别说，我向来都是不受约束之人，做事只按自己的心里所想，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我只听我自己的心。”

亦辰坚定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至于让曼珠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她心疼这个潇洒自由的男子，但是却无法给出自己的心，她明白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有多痛苦，但她却无能为力。

“亦辰。”缓缓吐出那么两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不堪，不知是因为看到亦辰太过抱歉，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喊出亦辰的名字后，曼珠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嘴边撕扯般地疼痛，混合着内心的隐隐作痛，让她觉得快要撕裂了般。

“我请了那么多太医，把这太子府最好的药都用上了，你是偏心想让自己留疤不成？”

亦辰嬉笑嗔骂，仿佛没事人一般安慰着曼珠。

眼泪夺眶而出，她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再无可能遇到幸福，遇到温暖。却不想这一次进宫，却感受了那么多感动，虽也忍受了折磨，但是这些感动，这些温暖，就足以让她带着回忆过活其余的人生。

“我是不祥的人罢，我说了我是不祥的人，才让身边爱我的人都那么难过。”

忍住所有的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曼珠哽咽说出声。

亦辰记得刚认识曼珠的时候，那一晚她喝醉后也曾跟自己说过她是不祥的人，晦涩的心疼充斥满了他整个胸腔。那晚他大概知道了些曼珠的事，但却都断断续续丝毫不完整，他突然就想将曼珠的秘密都挖出来，去更好地了解她。

“不想让你身边爱你的人那么难过，就不要再狠心将他们推开，就让他们呆在你左右，给你温暖，被你温暖。谁说你不祥，因为你的到来，至少让我的世界多了色彩。”亦辰心疼地将曼珠的眼泪擦干，轻声安慰着。

“不，我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幸。”曼珠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知道亦辰这样的话只是安慰自己，事实上就是因了她才让身边的人痛苦。

“你是没看到本太子殿下生气，所以最是不怕我对不对。”

亦辰眉头一皱，眸色一凛，假装生气地和曼珠怒目相视。

曼珠看着亦辰的样子，虽然知道此刻亦辰是想逗自己笑，但他越那样，自己的心里就越是难过。但是为了让亦辰的心里能稍微好受些，便很配合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你真不怕我生气的样子啊？”

亦辰挫败地看着曼珠埋怨道。

曼珠继续摇头。

“我觉得这样子很恐怖的。”

亦辰不甘心地继续坚持。

曼珠还是摇头。

最后亦辰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因为你很温暖，所以即使发脾气我也不怕你。”

曼珠在纸上认真地写下这句话，而亦辰在曼珠写的时候，便已经好奇心泛滥，早凑在那看了，在曼珠写完后，脸上的笑容扯得更深。

“温暖。”亦辰细细咀嚼着两个字，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么美好的词。”

曼珠看着亦辰如孩子般满足而又美好的笑容，才发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那么美好的人，美好得就像他不属于这个凡尘俗世般，美好得都让人担心那灰尘都会将他沾污。

这样美好的人便是上苍的恩赐吧，忍不住用手去够那份美好，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亦辰感觉到曼珠手尖的温度，紧张到屏住了呼吸。

曼珠呆呆地看着亦辰，只觉得只要靠近亦辰多一点，那么自己的人生也就不会那么晦暗，也许也能有阳光照进来。

亦辰鼻尖的凉意让曼珠清醒了过来，没有尴尬，没有多说什么，曼珠只是给了亦辰一个笑脸。

“女人，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爱我的。”

亦辰不改嬉皮笑脸，和曼珠调笑道。

“我爱你，亦如喜爱着所有的美好的东西一样，亦如爱着我的兄长。”

“你总是要挑战我的权威是吧，如果再说话你毁容了我可就真不管了。”亦辰假装生气，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也将他的情绪深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