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睁着眼，感觉到有人拖着她向外而去，卫青歌不挣扎，不反抗，只在将要被拖拽出殿门的时候，转头而向，轻轻的问他：“你厌恶我了.....是不是？”

卫青歌没有等到萧鄞的回答，换来的却是他一记干净利落的耳光，她整个人都被打得向旁边歪侧了一下，缓缓的有血丝从唇角渗下。他说：“从未喜欢，何来厌恶，你也配？”

她不再说话，安静的任凭人将她拖走。

原来，他从未喜欢过她。原来，她竟不配被他喜欢。

被下人粗暴的执着双臂，向外拖拽而去。

那时候她乘坐的九鸾凤辇停在了颋烨山的脚下，她将自己交给他，被他打横抱了下来，隔着红盖头，她本来就看不见他的样子，却只觉得心里踏实了。摸索伏到他背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他背着她拾阶而上，她紧紧地搂在他颈中，为那曾经的温暖依旧而窃喜着，他的步子还是很稳，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着，他的背宽广平实，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她说：“阿鄞，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给你听，可一见到你，又不知从何说起，你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我都以为，自己像是在做梦，那么不真实。”他说：“这不是做梦，青歌，这是真的。”她将他搂得更紧些：“那就好，这样真好，我终于可以和阿鄞在一起一辈子了，再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从今以后啊，我就是阿鄞的妻子了，阿鄞，你开不开心？”他一步步上着石阶，却仍旧回答她：“开心，当然开心，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她被拖拽而出他的房间，仿佛她不过是最肮脏污秽的一样东西。

卫青歌忽然就慢慢笑开，发髻散乱，蓬头垢面，她轻轻呢喃着一句什么，反反复复。

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一辈子......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卫青歌被丢到院子里，下人们扬长而去，伺候她的那个胆小丫鬟怕得根本不敢靠近她，卫青歌低声吩咐让她去睡，小女孩就跑得和兔子一样，蹿回了屋里。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勉强支撑起身体，慢慢站起来，把自己收拾一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甜而腥的东西堵着，吐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鲜血。

此时院子外有梆响传来，已然二更。

她慢慢走出去，到了惯常的那个梧桐树下，却再也站立不住，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子，象个小小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环抱成了一团。

“我一直一直都以为他是爱我的，他那么喜欢我，为我簪花，为我种了漫山遍野的鸢尾花，我们切磋笛学....可我终究输给了自己的自以为是。”她低低说，然后感觉到有无法抑制的疼痛从仿佛破了一个洞的胸口涌了上来。

她反反复复颠颠倒倒说着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停下来的话，那从胸口开始破碎的洞会让她整个人就此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