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两个人的痛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中午了，因为宿醉带来的头疼让鄢清躺在床上懒得动弹，懒懒的想:许东和安洋还真***有够放心的，把喝醉的我一个人扔在家里，就不怕我会出事？

企鹅在鄢清的枕头边上叫，伸出舌头去舔鄢清的脸。

猫的舌头是很粗糙的，就像砂纸一样粗砾，因此，企鹅舔她的脸就像有砂纸在摩擦她的脸一样，不是很舒服。

鄢清从被子里伸出手揪住企鹅的皮毛，把它扔下了床。企鹅轻盈地跳上去继续叫，鄢清又扔，企鹅跳上去，鄢清再扔。如此几次，企鹅还没有死心，鄢清却烦了，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把企鹅隔离在了外面。

企鹅无措地叫了几声，然后就没了声音。

鄢清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穿着昨天的衣服走出卧室，在看到收拾的很干净的客厅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以为自己在别人家里，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是自己的家没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随即就放下了心，大概是婉婉回来收拾的。

再一转身就看到毕方围着婉婉经常用的那条围裙从厨房里出来，鄢清的大脑当机了五秒钟，然后笑得弯下了腰。毕方满头雾水地看着狂笑的鄢清，很久之后才听清楚鄢清含糊说的那几个字:家庭妇男……

顿时黑线挂满了毕方的头，“我说你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东西吗？”

鄢清辛苦地止住了笑，“我觉得我挺正常的啊，没有人比我更正常了，哈哈哈……”

毕方很辛苦地克制住想要把鄢清灭口的冲动，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运动饮料递给鄢清，然后又进了厨房。

鄢清花了十五分钟喝完一瓶运动饮料来达到缓解宿醉带来的头疼，毕方从厨房端出来熬了许久的白粥。

“还好冰箱里有一点食材，不然我还真是不知道该给你做什么才好呢。”

鄢清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白粥，很怀疑地抬头看着毕方，“你确定这东西还能吃，我要提醒你一句，冰箱里的东西都是婉婉上个星期买的。”

毕方却没什么讲究，直接坐到了餐桌前就开始吃，“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我昨天差不多把胃都吐出来了，又是等着你睡醒才吃饭的。你师兄我是真的快要被饿死了。”

鄢清感动了，坐到餐桌前和毕方一起吃，“师兄，你们公司圣诞节不用上班的吗？”

“我让同事帮忙请了假，刚刚用你的电脑把剩下的一点工作完成了，嗯……我可以有一周的假期。所以，你不用再催我交音了，等我回家就把干音录了给你。”

鄢清所有所思地说:“你们公司的待遇真不错！”

毕方哼了一声，“那是你没有看见师兄我被压榨剥削的一面。”

“那工资高啊！”

“还得给国家交税，你以为我还能落下多少？”

“同病相怜，我的店交完税，再给奈奈她们发完工资就只剩下我吃饭的钱了。”

毕方笑了笑，“要是赚钱容易了，世界上哪里还会有穷人。”毕方低下头去喝粥，嘴巴还没有碰到碗沿，又抬起头说:“我有多久没有来过你家里了？是不是自从上一次我走后，你就没有收拾过房间？”

鄢清很羞涩的笑了，“哪有？我经常收拾好不好？可是每次婉婉回来，家里就会变得很乱，弄得我还得继续收拾。”

撒谎！绝对是撒谎！！

要是这个时候婉婉在的话，一定会狠狠地掐着鄢清的脖子，使劲地摇晃她，并且对着她大喊:你的耻度不能这么没有下限啊鄢清！！！这么掉节操的话你是怎么说出来的？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毕方再一次对自己的这个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师妹感到了彻彻底底的没话讲，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不是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不然一定会疯掉的。

现在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婉婉宁愿住在学校的宿舍也不和鄢清一起住了，和神经病在一起太久的话，自己也是会被传染成神经病的。

“呵呵……咳咳……说的也对……”

其实鄢清并不是缺少独立生活的能力，只是比较懒而已，所以，她的生活状态常常是乱七八糟的，也因此总被沈飞他们嘲笑一点没有女人的样子，唯独明宇不会嘲笑她。但也正因为这种不嘲笑，让鄢清觉得别扭。

鄢清吃完就舀了一小碗倒进企鹅的食盘里，把企鹅抱过去，按着企鹅的脑袋让它吃。

毕方被鄢清有点暴力的喂食方法吓到了，连忙从她手里解救下企鹅，既怕企鹅被她整死了，也怕企鹅突然发猫威，用爪子挠伤鄢清。

“你别喂它了，我刚刚就喂过了，它不吃，可能是不饿。”然后又去教训鄢清:“鄢清，你太暴力了！哪里像个女孩子了？”

鄢清看到昨天拆开放在桌子上的猫粮一点也没有少，就抬起头问毕方，“企鹅都已经不知道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你说它是不是想绝食自杀啊？”

毕方摸着老实在他怀里打呼噜的企鹅的皮毛，思考了一会儿说:“也许……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鄢清怔怔地看着毕方的脸，眼泪在下一秒就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企鹅……它要是死了，我怎么办？我现在只有它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它了……”

毕方叹了一口气，放下怀里的企鹅，心疼地走过去把哭泣的鄢清搂进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不是还有我们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吗？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太累的话，那就算了，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等他回来的，法律也没有这么一条。只要你觉得开心，哪怕随便拉一个路人一起生活，我们也会由衷的祝福你的。”

离开的简秋，如果不是从婉婉的口中听到鄢清在他离开后是怎样生活的，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鄢清是这样一个病态却又固执的可怕的人。可是这种病态和固执却又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怎么可以这么傻呢？

婉婉坐在简秋的对面，安静的看着简秋，看他听了她讲的鄢清在他离开的这两年多是怎样度过以后是什么表情。

她承认她是有些恶意的，她故意要告诉简秋，告诉他鄢清在他离开后过的怎样不好，甚至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她就是想看看这个温润优秀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像神仙那样断情绝义，他到底是把鄢清放到了什么位置？他究竟是怎样看待他和鄢清的这份感情的？

婉婉知道鄢清过得不好，所以也不想让简秋好过。

简秋听完婉婉对鄢清这两年多的生活的讲述后，表情一直痛苦地纠结着，婉婉感到了快乐，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就应该也让简秋品尝一下这种痛苦。她觉得她为鄢清报仇了。

有时候婉婉和鄢清有着惊人的相似，一样的病态心理。

简秋抬起头对着婉婉虚弱地笑了一下，他的脸色苍白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让他瘦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那双敛着光芒的眼睛也变得死气沉沉的，再也不复以前的开朗乐观，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婉婉当做没有看到简秋想要询问的眼神，环顾了一下所处的环境，也就只有几十平米的面积，一张书桌，上面放着许多杂物，但更多的是作画的工具，唯一让她感到亲切的是那一台笔记本电脑。还好没有像山顶洞人一样完全脱离人类社会。

厨房和洗手间挨在一起，连客厅都没有，他们就这么坐在放了一张床的卧室。婉婉觉得有些心酸，他这个人，怎么可以吃这种苦呢？

“你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这种地方的吗？”

简秋看了一眼自己的住处，笑着点了点头，“地方是小了一点，不过，打扫起来更方便。”

不论面对谁，他都说不出自己现在很缺钱这种话。可即使他不说，别人也是能够猜的出来的。

“你的那个朋友来过这里吗？”

简秋知道婉婉想说的是什么，他却只是笑了笑，“我们也是今天才刚见面，他刚从花旗参加学术会议回来。”

婉婉觉得自己无法再坐下去了，哪怕她不能原谅简秋突然离开鄢清，又突然回来，但是她也不能看着简秋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今天还有课，我那个导师的脾气不太好，迟到也会影响学分。”

“嗯，我送你出去吧。”

婉婉离开后立刻去最近的银行取了三万块钱，再次回到简秋的家给他送去。

简秋打开门看到去而复返的婉婉很惊讶，“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记了？”

婉婉把钱塞进简秋的手里，“我不知道你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也许刚才我说的话是过分了一些，但我只是为鄢清打抱不平而已，你***简秋就这么走了算是个人吗？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再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不仅仅是鄢清的朋友，同时也是你的朋友。我不反对你扮演你所谓的痴情男主角，但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简秋看了一眼手里用牛皮纸包着的三万块钱，对着婉婉笑了笑，“那你可真是雪中送炭了，刚好我的房租还没交。”

“换一个地方住吧，这里的环境对你的身体不会好。”

简秋点点头，“好，下次有空出来聊聊吧，我不知道的鄢清究竟是怎么度过这两年的。”

婉婉看简秋一眼，低下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