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三次面试(一)
每一次面试之后,我都会觉得有一样东西是实实在在遗留下来的,那就是越发的对未来感到恐惧和不安。在懒得动的现实面前,这种感觉并没有发展成为李嘉诚式的动力。有的人在困难面前选择了动起来,有的人在悲剧面前选择了静下去。
我执着的认为,工作就像老婆,老婆就像工作。唯一能证明两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的,我想就只剩下一种,性关系。毫无疑问,工作和事业起步再怎么强悍,你始终无法把它压倒在地,随意更换舒适的体位。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我放弃就业或者结婚的理由。原因也很简单,不管我的理想再怎么伟大,意志如何坚韧,我都不能喝着西北风,对着前面捡垃圾的朋友说,嘿,你看,你多失败。我甚至想当然的觉得我需要付出比平常人多出几百倍的努力,耐得住比正常人高出几万分贝的寂寞,才能将世人投来的庸俗目光对冲掉。尽管很多次我都有所怀疑,到底是全世界对我有看法,还是我对全世界有看法。
经历过两个月的空档期之后,本地的女房东第一次敲响了我的门,我们的交流仅限于网络银行里面留下来的那个户主名和银行账号。
每次看到女房东,我仿佛看到一戳眉毛,那对浓黑的眉毛好覆盖了女房东多余的五官。让人忍俊不住的是,那是一对会动的眉毛,女房东的喜怒哀乐全由眉毛向这个世界传递。正常情况下,这是一对蹙紧的双胞胎。
女房东说:“下个月,加租。”
我说:“要加多少?”
她说:“翻倍。1500。”
我有点吃惊,说:“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加房租?”
她稍微提起浓眉,撑开那双小的看不见的眼睛,轻轻挥了挥翅膀,说:“你跟我来。”
我盯了一下房东。觉得杀气很重。她从来不愿意和我们这些回了家就关门说着不同方言的租户多说一句话。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因为我学会了这里的方言,并且非常流利。
女房东在隔壁的门口停了下来。“笨笨笨”一个手掌拍在门上。一个黑眼圈的年轻人将门拉出一条缝,瞄了一下女房东,他撑了撑眼镜,赤裸着上身,笑着说:“等等。”
几分钟后,黑眼圈拖着人字拖,穿着一件背心,披着一件衬衣拉开了门,递出来一叠钞票。我正想着女房东会像往常一样,将这点小钱视作无物,直接塞进体内。事物总是朝着越来越高端进化。她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抽出来一个验钞机。刷的一声,验钞机显示通过。女房东冷冷的说,操他娘的,上次收了次假钱,损失了五十块。现在对这些新来的我都不放心的。
黑眼圈关上了门。女房东撇了我一下,指着验钞机的显示屏,默不作声。我一看,2000。
临近月底,我接到了一个新公司的面试机会。10月29日,我收拾好所有的行李,这些跟了我走南闯北十年的箱箱袋袋,再一次像变形精钢一样重新组装起来。我注视了一下这些箱箱袋袋,突然有一种难以启齿的伤感。放佛他们如果再得不到安置,这辈子我都会羞愧难当。说实话,陋室铭都没有我的强。一箱一袋一褥一枕,一背包一电脑一个沙发不要鸟。我搬进了一个前同事介绍的一个单位,离市区稍微有点远,大概需要30分钟的路程。但是却够便宜。450块不包水电。我突然想起功夫足球吴孟达说的一句话,“现在这样的单位很难得了”。稍微收拾了一下。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