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7

东方袂好似松了口气一般，重重地拍了拍苏流的肩膀，说：“虽说朝中现在经过我的事情已经安稳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还有就是要留意云之国，那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我是东临国的将军，必定会为东临国尽心竭力。”苏流沉声说。

当初冰墨初出现在苏柔身边的时候，他就不觉得冰墨初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冰墨初在东临国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久而久之便没有将他的身份放在心上，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冰墨初居然会是云之国的太子，如今已成为云之国的皇帝。

东方袂微微一笑，翻身上马：“将军，咱们后会有期。”

苏流对着他抱拳，道：“公子一路小心，末将一定将公子交代的事情全部办好，他日若有缘再见，定和公子痛饮三日。”

东方袂仰头大笑，说：“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两人同时望去，脸上的表情不由地僵硬了半分，待那匹马儿在两人面前停下，苏流才反应过来。

“末将给皇上请安。”

东方颢紧紧揽着怀中的人儿的腰，抬眸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东方袂，说：“平身吧，今日我是以东方颢的身份来送送我的弟弟而已。”

东方袂似乎也留意到东方颢自称“我”，他嘴角动了动，没说什么。

我眯着眼睛看了苏流半响，轻哼了一声，轻巧地挣开东方颢有力的手掌，矫捷地翻身下马，迈步走到东方袂的面前。

“七哥哥，十年没见都不认识我了么？”我摸着东方袂的坐骑，轻声说。

东方袂的眼眶有些热，他揉了揉眼睛说：“十年没见，素儿一点儿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曾经我抱着他的大腿要糖吃的场景似乎还如昨日，想当初，东方颢与东方祁常年在外打战，我的身边往往都是东方袂陪着，他也一直负责给我收拾烂摊子。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再与他见面时，会是这般尴尬的场景与身份——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之一，如今他要背着叛乱的罪名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从腰间取下刻着“修”字的令牌，再从怀里拿出了一个专属我的信号弹递给他，说：“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只要你在东临国，发出信号弹便有人来接待你，到时候见令牌如见我本人。”

一股热流冲上眼睛，东方袂转过身，背对着我，说：“素儿，你就没怪过我么？”

“七哥哥，那些年的种种不是假的对么？”我看着他坚实厚重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那些年，你那么宠我疼我纵我，不是假的，是么？

“不是假的。”他的口气坚定如石，“可是，是我害了皇叔。”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东方袂在面对东方颢的指责时没有哭，在当年父皇得知一切是他陷害时骂他狼心狗肺时他没有哭，然而在面对她的询问时，他流下了愧疚的泪水，若不是无意间听到了那个秘密，他怎么会选择牺牲他曾经那么疼爱的她？

我绕到他面前，将手中的令牌和信号弹递给他，说：“那么，我就相信你。”

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也相信你所做的一切一定不是为了利益。

“素儿，是我对不起你。”东方袂咬了咬下唇，用力从我手中抢过缰绳，决绝地骑着马儿扬尘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身影渐去渐远，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一滴泪水顺着鼻子滑落。

东方颢将身上的大裘解下，披到我的身上，低声说：“回去吧。时间快到了，如果不能准时回去，你会很难受的。”

芙蕖红泪的毒性已经深入我的骨子里，每每时间一到，我就会痛苦万分，直到最近东方颢从云之国运来了千年暖玉，这才让我发寒毒的时候好受一点。

我抹去挂在下巴的泪滴，对着他点点头。

东方颢扶着我，小心翼翼地上了马。自从我醒来以后，东方颢就一直把我安置在忆尹殿里，为了怕我跑掉，还安插了不少的暗士看着我，也把楚影和师父请进了宫里，而这些日子他也没有踏进过后宫一步。

可以说，他对我呵护到了骨子里。

只是，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太子哥哥，我也不是曾经的尹素。

我还记得，在我醒来后，对他喊出的第一声“皇上”的时候，他脸色青的有多难看，之后他两天没踏进忆尹殿。

东方颢见我在马上坐稳之后，翻身上马。

“末将恭送皇上。”苏流垂下眸子，没有看我的眼睛。

我再次轻哼了一声，忽然间嘴角勾勒出一抹不屑的微笑，说道：“苏将军，你那小妾，怎么还没抬进府里啊？”

苏流僵硬了身子，没有回答。

东方颢皱了下眉头，说：“等新年以后，找个时间把华家小姐抬进府里吧。不然只怕到时候会有奏折上来说爱卿抗旨呢。”

“臣遵命。”苏流抬头望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

我正想说什么，突然感觉一股寒意从骨子里蔓延开，我知道今天的寒毒开始发作了。我紧紧地咬住下唇，因为是背对着东方颢，所以他看不到我脸上狰狞的表情。

此时，东方祁骑着马儿荡到我们的身边。

“皇兄，师父唤我们回去，说是有要事交代。”东方祁说完，看了眼东方颢怀里的我，眉头一下子皱紧，“素儿……”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

东方颢似乎感觉到了我轻微的颤抖，低头看向我的时候发现我的脸上已经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素儿！”东方颢用大裘紧紧地将我裹起来，东方祁也脱下身上的大裘裹在我的身上，只是我哆嗦地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不……要……担心……”我呼出的没口气都变成了寒冰掉落在雪地里。

“皇上！快回宫。”

苏流也将他身上的大裘脱下来递给东方颢，东方颢颤抖着手接过大裘，将我裹在一层又一层的大裘里，只是骨子里的寒意一点也没有减少。

东方颢立刻拉紧缰绳，往宫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