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市集。

苏流拽紧拳头，看着笼中那个蜷缩在小女孩怀中的少女，心里一阵阵抽痛。其实十年前，他看过更加狼狈的她！

十年前，他亲眼看着她带着铁链脚镣坐着牢车通往菜场口。

那里，尹王爷跪在高高的台子上，身边站着高大的猛汉，男子手中拿着巨大的屠刀，用力地挥下，人首分离。

她哭着喊着，都没能阻止住尹王爷的死去。

那年，他就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她，看着他亲手陷害下狱的尹王爷死去，他身边站着苏柔，就在人群散去之后，他伏在自己妹妹的怀里痛哭出声。

他的一生，杀敌无数，只怕最对不起的便是眼前这女子。

而十年后，看见那女子被关在铁笼中的时候，他心里那被埋藏许久的愧疚感再次被挖掘了出来，他的心痛的难言。

苏流犀利地眼神看向宋爷，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冷声说：“打开笼子！”

宋爷在这儿混了这么久，看人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可他不明白为何苏大将军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将……将军……您息怒！”宋爷哆嗦着声音。

苏流冷哼一声，将宋爷的领子松开。宋爷松了一口气，立刻拿出钥匙打开笼子，一把扯过秦月儿，这一扯，是将秦月儿扯出了笼子，同时也让我失去了依靠点，重重地跌在笼子的底部，头撞在铁栏杆上，疼得轻吟一声。

宋爷将秦月儿如破布一般扔在苏流面前，对秦月儿大吼：“快给将军请安！”

说完，抬头笑嘻嘻地向苏流邀功，却不料苏流一个巴掌撩了过来，愣是将宋爷打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苏流暴怒地瞪着宋爷，然后弯腰伸手将半梦半醒的我从笼子里抱了出来。

“动她，找死！”苏流冷冷地说。

他横抱着处于昏迷状态的我。只要稍稍垂眸就可以看见我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脸庞，那病态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我微微轻吟。苏流的动作虽然还轻，但是他很不巧地压住了我肩膀上的伤口，苏流的视线停在了我肩膀上溢出血迹的布条。

顿时，他全身散出一股杀气，冷眼望向宋爷。

宋爷浑身僵硬，在他冰冷的眼神之下，竟然连求饶都忘了。在东临国，最无人道就是奴隶制度，苏流是将军，是贵族，只要他想，张张口就可以夺去他人的性命。

雨来似乎感受到了自家主子的极度不满，上前轻唤了一声。

不由得，雨来的眼神瞥向了那主子一怒为红颜的姑娘，那俏丽的脸庞让雨来脸上的血色退去，一张脸，勾起了他多少可怕的回忆。

“少爷……”雨来的眼睛望向一旁沉默的华尹絮，在心里长叹了一声。雨来跟在苏流身边快二十年了，这其中的因因果果他最清楚不过来。

“少爷，先送郡……姑娘回府吧。姑娘看起来伤的不轻。”雨来轻声提醒苏流。

不论是谁，只怕都逃不过这命运的纠缠。少爷当年固然有错，但是那都是受人制约，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十年来，少爷所受的折磨并不少。

一切，能否到此为止呢？

苏流的杀气收敛了半分，手上传来的灼热温度让他俊眉微皱。

“去，牵匹马来。”苏流对雨来吩咐。

雨来见少爷收了杀人的意思，快速地应了一声，朝人群中跑去。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们见将军动怒了，都自觉地给将军的侍从让了路，很快，雨来就牵了匹马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