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一字一句打在寒夜的心间，他对于曼珠的事情是再熟悉不过的，他知道她这些年所受的苦。她该有多绝望，怎样的绝望才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才让她如此这般视死如归。

在今天之前，即使他赞赏这个女子，心疼这个女子也不能靠近，他是西池的王，有太多的顾虑，但是此刻一切都解开，知道了她的无辜，他也无法去拥这个眼前的人。

“还请陛下开恩，饶过曼珠一命。”

于她而言现在为她请命无疑是对她的残忍，但是赵洛儿还是柔弱地依偎在寒夜的怀里，柔柔地开了口。

“请陛下开恩，是微臣护公主不力，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甘愿自费武功，在西池王宫当个侍卫，以此来谢罪。”

叶然急急请求，为了她你既然已经甘愿放弃一切，放下你的抱负，就此守在她的身边吗？一阵阵的晕眩袭来，她迫切地想倒下去。又一次被利用，直到现在叶然都还不肯放过她，将她最后的一点价值也都用尽。他哪里是为她求情，不过就是找个借口，好光明正大地陪在赵洛儿身边。这样就够了，如此这般看清自己的愚蠢，真的够了。

“谁也不准动曼珠。”

曼珠只看到一袭白袍飞快朝她走来，还未看清来人的面貌，人便已经被护在宽大的背后，淡淡的檀香袭来，是亦辰，亦辰身上才有这样的香味。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没人会想到被寒夜禁足着的亦辰此刻会出现在大殿上。

“亦辰，这里不关你的事。”

“怎会不关我事，曼珠是我要娶的女人。”

可以想象得到龙颜的震怒，寒夜将手中一直在把玩着白玉扳指狠狠摔在地上，大殿上原本静静立着的众人都惶惶下跪，人人自危，一直以来隐忍的王今天却勃然大怒，这是危险的信号。“你可知你说的是何话！”

“我当然知道。”

“那你可知，你说出这句话，原本还有存活机会的她，现在连半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寒夜指着曼珠，对着亦辰声声质问。

“你可以左右别人的生死，却左右不了别人的感情，她若死了，我定然相随。”

亦辰依然冷笑对峙。

曼珠只觉得头疼，她不知道亦辰究竟是想保她，还是想将她推入地狱，但是那些都没关系了，她也懒得再去想，再去猜，事实证明她只是个愚笨的人，猜不透人心。

她不想再去做任何的挣扎，一切就任由那些人闹吧，一直以来她都扮演着小丑的角色，如今也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一场戏。

没有一句辩解，没说任何一句话，只呆呆地看着大殿的人或挣扎，或哀求，没有喜没有悲，只一脸的绝望。

“红颜祸水哪！这样的女人万万留不得啊。”

杨丞相的声音再次响起，言辞恳切，跪在大殿中央。

“你这老匹夫，说的是何话。”

亦辰拿过旁边侍卫手中的利刃，直指年长的忠臣。

“老臣说的肺腑之言，虽说这娘娘是假公主，可至少也已经是大王的女人，此刻太子既然说要娶自己兄长的妃子，这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就在亦辰的剑就要直刺老者的胸前时，曼珠一双玉手紧紧我牢了剑刃，鲜血染红了明晃晃的银光。

真的已经够了，曼珠不愿再看下去，不想再坐牢那个不祥之人的预言，将亦辰手中的利刃丢弃在地上。

“对不起。”

“殿下又何至于此，我虽不知殿下和大王之间是有什么样的恩怨，但也不是傻子，殿下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在找个借口和大王反着来，可是殿下又何必拿曼珠这个借口，偏让曼珠被天下人不耻，还搞污了殿下的名声。”

“我……”

还未等亦辰做解释，曼珠便接着说道：“曼珠感恩殿下的帮助，但是宁愿死，也不愿臭了自己的名声，所以请殿下勿再插手。”

“念在众人都为你求情的份上，孤今日便将你贬为奴婢，饶你一死。”寒夜冷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快倒斩乱麻，结束这一场争执。

她终究还是没有死成，一个想死的人却无法死去，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只能接受，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对于贬为奴婢这件事，她并没有多在意，她觉得这样的人生，怎么过都无所谓了。只是在她谢了恩，转身走出大殿的时候，亦辰低声在她耳边轻语也没让她动容

他说：“你可知道，只要我坚持下去，王兄最后都会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