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这样的保护方式完全是适得其反，他更彻底地将曼珠丢入了地狱，当是可笑的是，她连责怪和怨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那是出于好意的伤害。

可以想象得到寒夜的愤怒，即使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寒夜如龙卷风般袭来的愤怒震惊，原来这个喜怒向来不行于色的君王是如此地在乎他的那个亲人，原来亦辰便是他的死穴，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寒夜，这份愤怒让他多了一份人情味，可惜的是他的这份人情味却不是能恩赐于她的。

“你这个女人！”门被寒夜狠狠踢开，原本就简陋的房门，此刻因为剧烈的撞击，在风中凄凉地飘零着，摇摇欲坠。

在寒夜盛大的愤怒面前，曼珠依旧坐稳不乱，淡然地品着早已经凉透了的苦茶。这份镇定，这份淡然即使是装她也要装出来，为着她最后的一点骄傲。

“我这样的女人该千刀万剐对吧？”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

寒夜冷冷地注视着淡然地女子，在她面前他的盛怒反而变成了跳梁的小丑，这样的对峙让他的愤怒更胜。

“只因为我这样的女子是你口中卑贱之人，所以高高在上的陛下就一定是心机深藏，一心想着改变命运之人？臣妾在陛下眼里是否就如同一个小丑？只因我没有如你们这般的高贵，所以我的性命就如草芥般，我的幸福就如浮云般，我的命运可以任人支配？”

没有一丝丝的愤怒，没有一点点的激动，曼珠就像在说着日常的话般，用最平淡的语气一句句低声质问着。

面对曼珠这样的质问，寒夜错愕，既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是啊，我这样的人是不该活着，可是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曼珠苦笑了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理了整理有些皱褶的衣襟，她不喜欢衣服皱皱的样子，感觉就像一张哭泣的脸。

“死是吗？孤可以成全你。”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寒夜的大掌紧紧地掐住曼珠的脖子，曼珠并没有做任何的争执，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样就能死的话，她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她曾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掐了无数次自己的脖子，可笑的是，她从未死成。

寒夜深邃的眼眸，此刻没有一丝的犹豫，他知道杀了一个和亲公主的代价会是什么，但是他完全有应对的方法。他也会在曼珠认命地闭着双眼，平静地接受着死亡的时候，内心有个角落在隐隐疼着，如果她不是赵国的人，如果她身上没有背负那样的谣言，他一定会宠这个女子，她身上有太多的地方是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是让他心动。但是他现在不能心软，此刻的他不仅是君王，还是亦辰的兄长，他已经对亦辰抱有太多的愧意了，不能给这个危险地女人，或者她背后有着狼子野心的人任何一点伤害到亦辰的机会。

“陛下，娘娘是犯了什么罪，还请陛下开恩。”

小诺和青鸢因为寒夜剧烈的踢门声，从睡梦中惊醒，便看到了这恐怖的画面，小诺早已经因为惊吓而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劲地哭泣，在地上磕头。

“滚。”寒夜一脚踢开离他最近的青鸢，可以想象寒夜这一脚油多重，青鸢在地上紧紧捂着被踢的地方，额上霎时沁出汗珠。

“娘娘，就请你讨个饶吧。”

青鸢无助地看着曼珠，低声请求道。

“奴婢不知道娘娘是如何让大王生气的，但是请大王怜悯你的臣民，怜悯不想再手战乱之苦的百姓。”

青鸢依旧做着最后的争取。

“最好给孤乖乖地呆在倾心殿。”

并不是青鸢的话打动了寒夜，而是无法下手，在战场上嗜血如命的寒夜，此刻既然还是无法要了这个女人的命。

就算曼珠死了，赵国也断然不敢来声讨西池，一来西池的国力远在赵国之上，二来，曼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公主，赵国将一个天煞孤星送来给他，他不声讨赵国便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曼珠被寒夜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全身摔裂了一般的疼，闷哼一声，曼珠挣扎着起来，依旧冷冷地注视着寒夜。

此刻的她是如此的不甘，原本还抱着希望，想着也许这个强大的君王能赐自己一死也说不定，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杀她。

“陛下若此刻不杀了臣妾，以后断然会后悔的。”

曼珠不甘心，她现在一心求死，便想着用这样的方式刺激寒夜。

“这世上还没有谁有能力让孤后悔，孤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让孤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