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翌日清晨。

郁榕宫里吵吵闹闹的，也难怪，因为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晨会，所有的嫔妃都必须到皇后那里请安，只是东方颢登基以后也一直没有立后，后宫里主事的暂时是纤贵妃沈纤，于是每个月的这一天，所有妃子都必须到郁榕宫给沈纤请安。

此时已经接近五更天了，大殿中坐满了妃子。

苏萦坐在位子上自己睡的开心，不顾众人的窃窃私语，而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门外渐亮的天，眉头紧皱。

都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纤贵妃还没有来。

苏萦也渐渐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而她的身边坐着的是已经怀了五个月身孕的苏柔，这是我第一次在皇宫中看见苏柔。

即使在这富丽堂皇的后宫之中，即使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下一个生命，即使她的神态平静清淡，却出乎意料地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中的私语声越来越大。

坐在右侧首位的芙妃站了起来，说：“各位姐妹请稍安勿躁。”

芙妃，是东临王朝的镇关将军的女儿完颜初月，她的父亲可是手握兵权，在战场上除了苏流之外的另一大霸主。而在东方颢登基之前，芙妃就已经是太子府的侧妃之一，登基之后封为妃，赐号芙，也是目前后宫妃位上唯一一位。

只是，我更好奇的是，完颜初月曾经不是允亲王的心爱之人么？

虽说过去的十年里，东方颢流连于女人堆中，可是该警惕的地方都没有松懈过，我想，这芙妃就是他困住允亲王的把柄之一吧。

因为当年这二人的感情全盛京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世人皆知，在东临王朝里，难启太子心，难撼七皇情。

未等芙妃开口说话，从内殿里匆匆跑出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宫女，可令人惊吓的是她满手的鲜血和苍白的脸色：“快！快传太医！贵妃娘娘小产了！！”

话音刚落，苏柔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上。

我望向脸色煞白的苏柔，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这纤贵妃怎么就小产地这么是时候呢？什么时候不小产偏偏要在晨会之时小产，而这件事，和苏柔又有什么关系？

晌午。

“皇上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在郁榕宫的大殿里回响。话音未落，刚下了早朝的东方颢匆匆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东方颢坐在主位上，劈头问芙妃。

早晨宣过太医之后，芙妃便自作主张散了人群，唯有芙妃和苏柔主动留了下来，苏萦见苏柔执意不走，只好陪着留在这里。

“太医还在里面，不过……”芙妃顿了顿，说，“皇子已经保不住了。”

东方颢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以往，若是挨了师父或是先皇的骂，心里难过的时候便是这幅表情。

他在难过。

大殿里一时间没有了声响，我望向苏柔，看见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东方颢，嘴角微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突然间，站在一边的宫女突然跪了下来。

“皇上……请皇上为娘娘做主！”我记得这宫女叫香儿，是纤贵妃身边的宫女，今早就是她满手的鲜血跑出来求救的。

“说。”东方颢寒冰似的目光看向香儿。

“回……回皇上……”香儿的声音在哆嗦，“娘娘……娘娘是喝了苏容华送来的……送来的安胎药才小产的……”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顿时投向苏柔。

“把话给朕说清楚。”东方颢面无表情地看向香儿，说，“贵妃的胎一直都是由太医院的专人负责的吗？什么时候苏容华要负责送药了？”

香儿趴在地上哆嗦，沉默无语。

“说！”东方颢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香儿吓得软了身子，立刻哭着说：“今天一大早……苏容华就遣人送了汤药来，说是安胎的好药！是太医院亲自开的单子！娘娘……娘娘喝了以后就……就开始喊肚子疼……没过一个时辰就……就小产了！”

东方颢的视线投向苏柔，冷声说：“你送了药去？”

我也一样看向她。

苏柔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肚子已经明显地涨了起来，可是脸上的色泽却完全不像是一个怀胎五月的女人。

苏柔含着笑，毫无畏惧地看向东方颢：“真相如何，皇上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