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最快乐的时光
那个男人停下来,让白泽考虑一会儿,然后道:“罢了罢了,你着手解决此事之前,最好先自己反省一下,是不是真的爱我这个徒儿。凡事过自己这一关最重要,否则必有后患。”
白泽埋首似有所思,久久不出声。
那个男人见了,不由得暗急。他走时,林青衣还在睡,他便留了字条,叫她中午不必做饭,他会带好吃的回来。现在再不出门可就迟了,而且站在客观的角度他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继续陪白泽枯坐一来无益,二来他尚没有心胸开阔到可以陪年轻人商量如何挽回所爱。
况且他对白泽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于是那个男人淡淡道:“我不过是个外人,只能言尽于此,望见谅。”
此时白泽心神已定下七八分,理智抬头——已经得到建议,再说下去难免落入诉苦之列,徒丢脸而已,便起身道:“是我麻烦师尊大人才是。”
负气离家出走后的第二天,林青衣的心情归于平静,平静的象一切都未曾发生。非关她薄情,她确实看重白泽,然而有些事,一旦在意了,就真没办法了。
有些人永远有人照顾,小时候是父母,长大了有朋友,她林青衣没这种运气,彼时年少,已经懂得逆境出头,挣扎求存,都靠自己,若挨不过风霜刀剑,干脆早死早投胎。别人?别人是多么不可靠的一种生物啊,只可利用,不可依靠。
奇怪的是,林青衣并不觉得悲哀或失望,只是心中有些荒凉,像是走在一片广阔的废墟上,抬头看天,冷月清照,深巷里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中午,那个男人如约前来。
林青衣其实并不关心那个男人会带什么“好吃的”来,只是有人惦记免她操心,这点实属难得。
那个男人带来的是一个三层食盒,揭开盒盖,端出一只小碟。白底,四周绘有柳条图案,青的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那个男人看见林青衣眼中有一点悲哀,却又极力压抑着不表现出来,不禁微微恻然。林青衣总是善于控制情绪的,可那曾经沧海的凄恻神情仍令观者心酸,那个男人不禁充满怜惜悲恸,像成人看婴儿那样看着林青衣。
林青衣拿起筷子,又放下,露出一个迷茫而遥远的微笑,有一点哀伤,那也算是她常有的神情,可那个男人见了仍觉不安。
终于林青衣缓缓开口,声音细的像一条丝线,“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当初遇见你的时候是怎样狼狈的样子,哪怕到后来跟着师父你回到青睢谷呢,那个时候,师父你的一腔心思都扑在了飘渺不可及的长生传说上,我很多事情也都是要靠自己来,有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你不理我了,我只敢一个人偷偷的躲在被子里面哭。可是,现在回头看,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林青衣说着说着,突觉脸颊一阵阴凉,伸手去揩,才知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