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说完一番话后便飘然离去，只剩下白泽还在原地纠结。

其实这个人……到底还是挂念林青衣的吧。

在他的地盘上，他知道林青衣的身份之后，竟然没有选择立刻杀死，反而是让自己……要好好的待她。

终于，白泽从选择的泥潭中安然抽身，他什么也不想的看着天空诡谲变幻的云朵，眼底有无瑕的平静。

——

“你其实可以杀死我啊。”

林青衣说这句话的时候，白泽刚扫荡了一桌子的饭菜，正捧着林青衣泡给他的茶惬意的打着饱嗝。

空气里有饭菜的余香，刚刚擦过的桌面上淡淡的水渍还来不及散去，穿堂而过的微风在白泽的脖子里温柔的呢喃，这般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几乎让人有天荒地老的错觉，谁又会想到生死两不相及呢？

尽管，他们两个人谁都知道，这样的安宁，在林青衣的一眨眼之间，就可以被铁蹄践踏。

甚至不需要林青衣亲自去见水滦，只要稍微传递一个……有暗示作用的纸条便好了。

所以，林青衣的那句话，白泽听是听到了，只是完全没有懂。他眨了眨眼，看见林青衣垂了眼，苍白的手指轻轻滑过白瓷茶杯的边缘，安静的姿态仿佛重来没有出过声。

白泽呆了一呆，立刻说道：“我不会的。”

林青衣淡淡的笑：“也许你现在不会杀我，可是也许有一天……到那个时候，你是会想杀我的。”

林青衣虽然从幻境中挣脱出来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可是很奇异的，最近这几天，她的记忆正在逐步的恢复。

白泽慢慢的说，像是要在每一个字里都注入力量一般，“不，我，不，会，的。”

林青衣看着白泽，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我会做出一些让你恨不得杀了我的事。还是说，不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不会杀我？”

白泽看了林青衣许久，认真的想着他可以纵容这个人到什么地步，终于他还是笑了，“小煞星，过来，让我抱抱你吧。”

林青衣疑惑的皱眉，可白泽还是笑着，一贯的温和的笑容，眼里却有一小片薄薄的哀愁，“让我抱抱你吧，如果你一直在我能知道的地方，我能看到的地方，我能听到的地方，我能触到的地方，我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即使，这一切，”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能会与我原本坚持的相悖。”

林青衣微微笑起来，覆上白泽的手，掌心对掌心，微凉对上温暖，有令人安心的温度传过来，“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的坚持更重要，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分上，不要试图对我解释什么，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直接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不，其实我并不是，我……”白泽抬了头急急的想分辩，可是林青衣的嘴唇压下来，像是清晨带着露水的花瓣，微凉湿润柔软。

彼此的体温和温柔的语言所装饰出来的片刻安宁已经足够，反正即使说上一千遍的永远，你我之间隔着波涛翻涌的血海，也不可能有什么可以约定的未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