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衣看着白泽气宇轩昂的样子，一时情动，忍不住伸了手去摸他的眉眼。不是不动心的，只怕动不起心。只身一人自有只身一人的好处，好也罢，坏也罢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最坏也不过是豁出一条性命，求的是个痛快。可是，两个人，唉，两个人……

她这一生，背负了太多的杀孽与眼泪，这些已经很沉重，可与“两个人”一比，又都显得轻了。

“两个人”有多么的沉重，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其实，不是不明白自己之前对他的感觉的，可是……

白泽最不明白的便是林青衣那种钝钝的神情，每当这时，白泽便会觉得林青衣其实离自己很远，远到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可能缩短这个距离。于是他故意咬了咬那人的手指，然后满意的看着她象受惊的小动物般回了神，花瓣样的嘴唇又开始毫不客气的吐出辛辣的字句，“不是曾经自吹是上仙么，怎么，现在又变啸天犬了？”

“谁找以周神（谁叫你走神）。” 白泽继续咬着林青衣的手指含混不清的说道：“亲尼（青衣），债希吃不（在一起吧），好不好？”

林青衣被白泽的怪模怪样，怪腔怪调逗得直笑，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去撬他的牙关，抢救自己满是口水的手指。

可白泽颇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任林青衣扯脸皮，揪耳朵也不肯松口。林青衣痛的生气，却又气的笑起来，用仅剩的一根手指戳着白泽的眉心骂道：“白泽，你这个山贼头！好的不学尽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你再不松口看我怎么整治你！”

白泽咬着林青衣的手指耍赖似的笑道：“你不答应，我就贻贝直罢上（我就一辈子不松）。”

“一辈子”，林青衣微微一怔，是啊，至多也就是一辈子的事，“两个人”就算再沉重，想要背负的更久也不能够。

想到这里，林青衣微启了唇齿道了一声：“好。”

这回答来的太过突然，白泽一惊之下松了口，握住林青衣的肩膀连声问道：“你这是答应了？是不是？是不是？”

林青衣象是突然觉得很疲倦似的，向前一倾，额头抵住白泽的颈窝，轻声道：“我们在一起试试吧。不要承诺什么，只是试一试。好在我们两人都是军旅倥偬，没有从一而终的必要，哪一天觉得不行了，就分开，谁也不拖累谁，好不好？”

白泽环住林青衣说：“你好象弄错了，我要的是你的一生。”

林青衣无声微笑：“我的一生，一笔烂帐，有什么好要的，我甚至没有一个承诺可以给你——我不相信承诺，连自己都不信的东西怎么许给你？”

白泽轻轻叹息，摸了摸林青衣的头，“我要怎么做，你才会信我？”

林青衣轻声道：“不是你怎么做的问题，而是我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 白泽苦笑，“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与他们是不同的，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