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薄薄的双唇被贝齿咬的发白，萧鄞几乎以为她要哭出来，卫青歌却没有，只是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他的眉鬓若刀裁，眼似秋水桃花，似乎都能想象出来，果然是宫娥说的眉目如画。

第一次，身为公主的她平生第一次自惭形秽，这样优秀的他，应该找一个配得上他的人相伴终生，看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在世外桃源的地方，吹几曲恋歌流芳。

而那个人，永远永远都不会是她。

卫青歌的手从他下颚滑落，也从他的手心滑落，却被萧鄞急速握紧，他问她：“青歌，若我，不再是我，你可还喜欢？”

她不明白他说的话，微仰着脸发着疑问：“嗯？”

萧鄞无声的笑了笑：“没什么，乱说的。”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把东西一样一样包回去，然后放到她的手上：“这些，还是存放在你这里吧，做个念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来看你，到时候，你再给我”。

卫青歌怔怔的用一双什么也看不到，却美丽得仿佛笼了烟水一般的眼睛凝视向他，喉间哽咽：“好，阿鄞，我等着你来看我，你一定要来看我。”

萧鄞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一阵暖香顷刻侵入他的心肺，他说：“所以，青歌，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他走的那天，不知是应景还是怎么，细雨蒙蒙，一股子伤春悲秋的感觉提前而来，席卷了她全身每一处血脉，隐约听宫人细细低语‘萧师傅这一走啊，公主就又是一个人了’。她嘴角微微勾起，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了，再也不是了，心里住进了他就不会是一个人了，她这样想着，越发笑得好看。

“歌儿，为什么不愿让我指婚？你不是喜欢他吗？”卫衍候站在她身后沉沉的问。

卫青歌靠在窗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凝视向窗外。过了片刻，她的声音才慢慢的传来：“阿鄞不希望我嫁给他，这样做，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不问他不说，但我心里全明白，父亲，也许，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不然我不会这样宽容大方的放他离开，即使明知道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

她这么说的时候，微微的笑着，卫衍候愣了愣：“歌儿，你果然还是长大了。”

“父亲，我爱阿鄞，很爱很爱的那种”卫青歌低低的说着，面颊上是薄薄的妃色，虽然羞怯，却毫不犹豫。

身后传来的却是卫衍候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我都不知道，这样娇惯着你，若你母亲知道了会不会怪我误了你的终身？”说着缓步离开。

窗外的雨仿佛大了些，她微颤的身子依旧婷婷站立着，像是雨中娇弱的花，执着的要长出自己的根芽，不顾任何风吹雨打。

说到这里，卫青歌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面前燃着的灯芯，眉头紧锁，毫无血色的脸上忧伤绝望愈发浓重。似是接下来要提及的像是梦魇一般可怕，淡色的双唇抿的紧紧的。

我按耐不住，问她：“那后来呢？他为什么突然反悔，又将你娶了去？”

好大一会儿，我以为她不会再讲下去，她却开口了：“后来.....”声音苍凉无力，我晓得那种旧伤复发的感觉，就好比有人在你心口剜几刀，等你好不容易快要结痂的时候，他又来剜几刀，接着再撒上厚厚的盐乘你不备时泼点辣椒水，很疼，但疼的时间久了，想来也就麻木了。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