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阴魂还,性全变
(五十一)阴魂还,性全变
倚梦独自走在偌大的皇宫,和朱佑杬的不期而遇让她心中倍感歉疚。彼此身份特殊,如今又是在宫中,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样无拘无束。
但也为免太过于忘恩负义,他帮过她多次,她却将之前的一切私自地一笔勾销。他要怨要恨都由着他,只愿他别再对她存任何心思。
边走边思,不知不觉到了一处宫殿外,她似乎忘了路,不知道身处何方,正好殿内走出一人,细看之下,忽然发现此人正是那日在慈宁宫见到的一眼便说出她名字的人,他当时说准了倚梦日后必无上尊荣,如今正是应了验。如今见到倚梦,连忙俯首拜见,“微臣杜全叩见太子妃。”
原来他叫杜全,倚梦心中思忖,却也不忘让他起身答话,“起来吧,本妃因刚进宫有些迷失方向,杜大人可否告知?”
杜全心中暗自庆幸,又让他遇上贵人,殷勤地为倚梦指路,“您只需沿着宫墙一直向左走,看到最高的宫殿时向右转就到东宫了。”
倚梦谢过他便要离开,他在身后说道:“娘娘可知道为何太后娘娘改变初衷,让您做了太子妃?”
倚梦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心中一直不解,大人难道知道个中曲直?”
杜全朝着她又是一拜,“娘娘本是千金贵体,自然有神明保佑。微臣只不过泄露天机,禀明太后您日后将是大明的国母。”
倚梦当下明白了,他原来是想要求个庇佑,才不顾性命之忧赌上一注,太后确也不敢不信。
倚梦微微颔首,“杜大人这样费尽心思帮助我,是否为了以后早作打算?真是煞费苦心,只不过您的苦心恐怕真是白白浪费了。”
倚梦心知本是自身难保,又何谈为他人谋划,觉得索然无味,独自离开了。
杜全摇摇头,想到自己占星术可谓无人能及,既然算准了倚梦日后不可限量,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这样好的靠山。
刚刚回到东宫的倚梦,走得腿脚酸痛,便唤在殿外晾晒被褥的画屏。她还是用的惯从小一直跟着的人,宫中自然也不乏细致的宫女,但都不十分贴心,况且画屏是她有意带进宫的,就是为了能有一个心腹。
唤了半天却也不见她人进殿,却是一个小宫女进来,“娘娘,画屏姐姐被太子殿下叫去负责打扫心幽殿了,您有事吩咐奴婢去干就好。”
倚梦心中疑惑,心幽殿不是上次她住过的地方吗?上次听碎缘说过那里本来无人居住的,今日为何让画屏去打扫。一心想要弄清楚,不顾腿酸脚疼,向心幽殿走去。
满园蝴蝶围着那粉色的蝶衣翩翩起舞,倚梦看的惊呆了。如此熟悉的背影,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恍如隔世。
她慢慢地走进那个背影,却又害怕看到那张脸。朱佑樘此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住倚梦,“你来这里干什么?”
倚梦迷茫地看着他,指着那个背影说道:“她是谁?为什么你要让她住在心幽殿?”
话音刚落,那抹粉衣转过身来,倚梦如遭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然而细细看来却又判若两人,尤其是眼神中少了乖戾,多了柔弱。
朱佑樘抓着倚梦向她来的方向走,倚梦却不肯顺从,一定要问清楚:“她是谁?你知不知道她是死了的人?”
朱佑樘恼她非要追根究底,“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当好你的太子妃。”
粉衣女子这时款款走向正在拉扯的两人,一双纤纤玉手搭在朱佑樘的胳膊上,语声轻柔,“殿下,是不是我让您为难了?”说话间暗自打量着倚梦,揣度她的身份。
倚梦冷笑一声,“寒楼,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女子似乎完全不懂倚梦在说什么,楚楚可怜地望着朱佑樘,“殿下,太子妃在说什么?什么寒楼?小女子是漪清,恐怕太子妃认错人了。”
倚梦挣开朱佑樘的桎梏,抓起自称漪清的手,“你不是寒楼还会是谁?别装神弄鬼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的泪像是六月的雨说来就来,就是女子看了,心也会酥,“殿下,小女子只是怀着一片丹心想要侍奉殿下,如今却要被太子妃这样猜疑!”
朱佑樘却不着痕迹地躲开她欲投怀送抱的趋势,对倚梦说:“她是李广的胞妹,怎么会是你说的寒楼?不要无事生非。”
倚梦怎么也不能相信天下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就是珏轩和景颢细看之下还能区分,但眼前这个人分明和寒楼长得一模一样。
朱佑樘见倚梦扔不死心,只好打横将她抱起,她一声惊呼,却也敌不过他的力气,任凭他抱着走了。只留下一位梨花带雨的佳人独自哭泣,但此时她看倚梦的眼神却露出阴森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倚梦敲打着朱佑樘的肩膀,让他把她放下来,“你快把我放下来。”
朱佑樘却不听她的,大步流星地迈进东宫殿内,吓得一众宫女皆遮面退出。
他似乎是毫不留情地将倚梦仍在床上,但似乎怀中蓦然一空,心也跟着空了。
倚梦有不好的预感,无论那名女子是漪清也好,寒楼也罢。总之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在心幽殿?那是我住过的地方。”
朱佑樘并没有想太多,只不过因为心幽殿地处偏僻,外人不易探听,再者倚梦眼不见心不烦,还未曾想到这一层,“难道只要你住过的地方都不许任何人住了?这是皇宫,不是张府。”
倚梦总是愿意留些她和朱佑樘独处的记忆,私心当然不想任何人住进心幽殿,那是她在宫里第一次住的地方,有她和他共同存在过的印记,“对于你,我算是什么?是你可有可无的太子妃?还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代替者?要不然就是随时可以弃如敝屣的一件衣服?”
朱佑樘总是能轻易被她激怒,其他人从来没有她的本领,三两句话就能让他怒火炎炎,“你这个女人让我说什么是好?你自己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我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倚梦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朱佑樘用手正要拨开,倚梦照着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算你欠我的,这辈子我们之间的债永远都算不清,只好纠缠一辈子,折磨一辈子。”
朱佑樘眉头微皱,有些疼,心好像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