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陈兰(二)
后来我问过苏晟,跟Isaac说什么了,让他走得这么干脆,苏晟只用一句话回答了我:我只是告诉他关于玫瑰的一些事,他对玫瑰有误解。我问他说了玫瑰的哪些事,他便把话题转移开了,既然他不说,我也没有必要追着问。
一直以来,我从不会问苏晟,我和玫瑰哪个更重要。这个问题对苏晟来说,就好像别人问如果妈妈和老婆同时掉到河里,两个人都不会游泳,那种情况会先救谁。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我也不觉得这个答案有多重要,倘若他俩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可现在在苏晟身边的是我,那我就应该相信苏晟,相信玫瑰,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玫瑰和苏晟,这么多年,都参与了彼此的生活,很多习惯都会潜移默化的变得雷同。最美的年华,彼此都珍惜着对方,以最好的位置,苏晟现在的模样少不了玫瑰的功劳,很感谢玫瑰这些年对这个男人的照顾,感谢有她的陪伴,苏晟才会成长的如此优秀。
Isaac离职后不久,我也搬到了苏晟那,偶尔我们还会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我,苏晟,小燕,Isaac,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对Rose绝口不提,都尽力维系着表面相处的融洽。
离开的人,只能放在心里想念,身边的人更要去珍惜。尔虞我诈的情况见的太多太多,一步步走到现在,身边的真心的朋友被现实不断的考验后留下的本就不多,又何必再去斤斤计较呢。
因为意外怀上了Emma,我和苏晟并没有等到Rose回来举办了婚礼。婚礼上,我给Rose留了位置,我总觉得她会回来,随时都会回来似的,突然从天而降对我笑着说:hey,我回来了。
回苏晟老家办婚宴的时候,去了玫瑰家,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玫瑰长大的地方,见到颜叔叔,他总是会不经意的提起玫瑰,说玫瑰这么长时间也不跟家里人联系,让我们和玫瑰联系的时候跟她好好说说,让她也回来看看。
趁颜叔叔和苏晟聊天的时候,我到玫瑰的房间坐了会。房间的墙上有很多照片,书桌上有几本影集,每张照片都不是玫瑰一个人,很多是同样的几个人,也有苏晟,有他们穿着校服的照片,在油菜花里的照片,在河边玩水的照片,有玫瑰在弹钢琴的照片,还有个女孩在拉小提琴的照片。这女生很多照片中多有,我听苏晟说起过,那时玫瑰只有一个当做朋友的女同学,应该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叫乔乔。除了苏晟,玫瑰以及那个听苏晟说起过的女孩子,照片里还有个人很熟悉,周明凯,玫瑰给我看过他的照片,讲过很多关于他的事,苏晟也说过很多,虽然没有见过,但他们的故事早就烂熟于心。
婚宴的前一天,见到了这些照片上的人,包括周明凯。现实的周明凯比照片上的他要帅气很多,他往那一站,好像与这俗世格格不入。我忽然能理解为什么玫瑰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没有多少女子会对周明凯那样的男人不心动的。
还有那个乔乔,正如苏晟所说,大大咧咧,毫无城府。可我却觉得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她,很奇怪的直觉,可能是错觉吧。她身边是她的老公,听苏晟说是他们以前的班长。看得出是他很爱乔乔,总会第一时间知道乔乔需要什么。虽然接触时间没有多长,但多多少少都有了点了解。
在场的几个都知道玫瑰消失的事,但都不知道玫瑰在哪里。听他们说了很多和玫瑰有关的事,原来曾经的玫瑰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骄傲,却又那么偏执。
Emma即将出生前,我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待产。小燕生了儿子伊恩后,也去了平皓,Able在行政处安排了职位给她。帮忙带孩子的阿姨每天会带伊恩来串门,伊恩很可爱,喜欢把小小的脸贴在我肚子上听Emma的活动。后来连吃饭睡觉都赖在我家,不想回去。这种情况发展到每天等他睡着后,小燕把他抱回去。
Emma出生后,伊恩这小家伙每天一大早就会跑过来,好奇地一会拉起小Emma的手,一会去摸小Emma的脸颊,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地抚摸,尽管还是个连话都没说全的小屁孩。和小燕说了下,让她家的阿姨也兼职做我家的保姆,刚生过孩子,要人照顾,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我蛮喜欢她家的阿姨。做事干净利落,也很勤劳。与其再找一个不称心的,不如就让阿姨楼上楼下两家的家务一起做,况且我也会付一份工资。
刚开始是因为经常来接伊恩的关系,小燕差不多每天都会上来坐会。后来,渐渐地成了习惯,给我说一些怀孕要注意的,以及宝宝刚出生的时候的经验。渐渐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很久后,小燕有次装作不经意地提起Rose,跟我说以前经常看到苏晟和Rose在一起,现在怎么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了,连我们的婚礼上都没有看到,问我和Rose还有没有联系。那时我就知道,其实小燕知道Isaac和Rose的事,只是没有谁也没挑明说罢了,她是聪明的。我跟她说Rose消失了很久了,没有人有她的消息。她听完沉默不语,以后再也没有提起。
有了Emma后,我们每个周末都会一起带两个孩子出去玩。有天想起Rose,好似一场梦,她好像是在梦中存在的人。只有有时候,看到苏晟一个人在书房里对着一个首饰盒发呆,那是苏晟没有送出的礼物,给Rose的。我能理解苏晟对Rose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情。结婚前,苏晟问过我,会不会介意玫瑰的存在。我的回答是不会。是真的不会,我很清楚的知道,就算没有我的出现,他们也不会在一起的,尽管彼此很在乎彼此。况且,玫瑰也是我的朋友,像姐姐,像亲人一样存在的人。
可这些年过去了,Emma也一天天长大,我们在一天天老去,为什么玫瑰不给我们一丝关于她的消息。有次一起吃饭,小燕不经意地提起看中一个新的楼盘,问我和苏晟要不要一起搬走。我注意到Isaac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个我熟悉的表情,那个表情只有每次说到关于玫瑰时才会有的表情。苏晟笑着说已经习惯了现在居住的环境,暂时不考虑搬家的事,等Emma上学要考虑学区时再考虑这个问题。Isaac接上说,好的楼盘很多,也不急于这一时,再说,伊恩也还没有上学,还是过段时间再看是否有看中的楼盘。
其实这个问题,小燕已经问过我,我当时回答说这事得看苏晟的意见。我心里很清楚,苏晟会怕有天Rose回来后找不到我们,这是他最大的顾虑。我也有一丝顾虑,怕会真的没有了Rose。
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我当初对玫瑰的担心,是真的出自内心还是说只是因为担心苏晟担心的,为什么从不担心苏晟会因为玫瑰从我身边离开呢。答案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在陆路和玫瑰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