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干戈玉帛
下课时分,离海澈依靠在栏杆上吹风,心情仍是郁闷着。今天天空阴沉的厉害,看不见一丝光线,大片阴云黑压压笼罩在上空,呈现一种破碎的姿态。
转念想了几度,离海澈朝着二楼走去。切原的班级,在二楼,是该和他谈谈了吧,不然有些郁结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没想到的是,切原的教室也在二楼尽头,靠着栏杆出神的少年,也站在和她刚刚相同的位置。
“赤也,”语气温软,双手同时扶在栏杆左右,阻止赤也再次跑开。
赤也微愕,印象中,在那个国一下学期的夏日,离海澈也曾如此强势的堵着他要给他补习英语,而现在,相似的场景,心情却截然不同了。
语调平和,眼眸静谧,此时的离海澈只是单纯想要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怎么了?”温热的呼吸,传到赤也的脸颊上。
赤也的眉头皱起,逻辑被打乱在头脑,语言被扼杀在喉中,心里急需想表达什么,却是连自己都不明白这样起伏的心境是为何。
“你,和部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顿的话语,甚至有几分逼问的味道。离海澈惊讶的抬起眼睛,赤也他不会是……
赤也仍在闷闷的生气。记忆里从第一次在小巷中拔刀相助开始,这个少女一直在纵容他有些嚣张的口气飞扬跋扈的神态,连同偶尔的词不达意也能笑着理解。这样一个很称职的学姐身份却只是她的冰山一角,当离海澈和部长在一起时流露出的情愫是他截然不知的一个层面。
只是他们都还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时常会在我们年少时出现,就像孩提时代我们会为被抢走的玩具哭泣一样。它无关喜欢和爱情,只是当自己认定的事物忽然展现出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一面时,大概谁也不能冷静吧。
何况赤也尚是十四岁的青涩少年呢?
上课铃响了,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身。
“赤也,有些事情不是太重要你就不要挂记着了。”找不到合适的回答,离海澈只能泛泛敷衍过去。
赤也有些生气的一挥手,推开离海澈准备回去,但离海澈没有躲闪,手拂到她耳边时似乎带动了什么东西,从栏杆内掉了出去。
离海澈惊然定住,摸了摸耳垂。
果然,居然,幸村送她的耳环被赤也不小心之下扫了出去。
对赤也的歉意、对网球部的无奈、以及在那样算尽心机的家族中的不适一齐涌上心头,霎时间眼圈竟有些红。
赤也同样的愣住了,看着眼前的少女快哭泣的表情。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她从来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旁人,偶尔的温暖笑靥只对特定的人展露,但发生过的所有事都没让她哭过。
顿时赤也慌了手脚,笔直朝楼下冲去。
“赤也!”不放心之余,离海澈也紧紧跟上了他。
这少年,原本只是让人头疼,现在还有点让人心疼了。
原本在上体育课的柳、真田、幸村那个班级因为天气似乎要下雨,老师便安排他们去室内体育馆。然而在经过教学楼的路上,映入眼帘的竟是赤也在垃圾堆里疯狂翻东西,离海澈在一旁竭力拉住他的场面。
这……
不光是三个王子,其余学生也惊愕不小,有些甚至开始窃笑。
真田和柳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看着一心想把那枚小小耳环找到而在楼底下大翻垃圾的赤也,离海澈心里一阵不忍,“不要找了,回去吧。”竭力想要拉住他,但无奈少年坚定着一动不动,“不要管我了,我会找到的!”
切原的倔强,在全体王子中特为尤甚。
天边已经开始飘起雨,很快,便是接连不断的雨点打下,模糊了视线。
极其轻的抽泣声,让赤也停下了动作,有些惊讶的回头。道道水痕滑过离海澈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但那表情分明在哭泣,眼眸中盛满悲伤。
切原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手,不停的擦干离海澈脸上温热的液体。
心里有些无奈。
笨蛋啊赤也,你没发现雨一直没停吗?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两个少年狼狈的样子引来路过学生阵阵侧目。
浑身透湿了不说,造型还如此凌乱。
最终,没想到赤也竟真的找到了那个耳环,但递给离海澈时脸色依旧不好,烦躁没有消减,相反还愈演愈烈。
“会感冒的。”离海澈抚过赤也淋湿的卷发,二话不说拉起赤也跑到网球部的更衣室中。
现在,也只能换上网球部队服了。
但跑到更衣室时,门内隐约说话的声音让离海澈和切原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