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和过去告别
在她母亲去世的前几天,给陈兰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是对陈兰的愧疚,以及对那个那个男人的等待。原来,那人走前,曾问过陈兰的母亲,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念及到陈兰,她妈妈选择了留下。
陈兰的母亲和父亲的结合在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什么感情可言。有了陈兰后,心思都在女儿身上,也从不去想男女之爱。
陈兰家出事后,陈兰的姑父经常来照顾她们。陈兰的妈妈毕竟是个女人,慢慢对陈兰的姑父,她的姐夫产生了一种叫爱情的东西。明明知道外面是怎么议论他们的,但她不在乎,前半生都是为了别人在活,她想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好好争取。可那男人忍受不了流言蜚语,要离开,并答应会回来的。
去了申城后,除了会寄钱给陈兰的母亲,但从不回来看她。那次陈兰的母亲带着陈兰去申城找他,可给的地址是假的,打电话给他,他只说了一句话,让陈兰的妈妈带着陈兰回去。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一个电话号码。陈兰的妈妈患病后,曾经打过电话给他,问他是否能回来一次,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了,可他没有答应。
陈兰经常看到妈妈对着他留下的东西发愣,在还不懂爱情为何物的年龄,根本就理解不了母亲的所作所为。
接到母亲的噩耗,陈兰赶回来后看到母亲瘦小的身躯,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号码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也不曾想过要打给他,为她妈妈做点什么。就因为小时候的恨,以致选择一切都无法挽回。
这么多年来,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心里早已原谅了母亲,只是在还没有机会让她彻底放下之前,母亲竟就这么去了。
“Rose,你知道么,我打过去他说什么了么,”陈兰捂着脸,“他竟然说我妈妈爱上他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不会回来的。”
“陈兰,都过去了,他不也回来了么。”抱着陈兰,不想让她以为她是一个人,她还可以有我。
“妈妈是爱他的,爱的太深了,爱得病入膏肓,可最后又能怎样,就这样走了。”陈兰不停的哭着,是真心为母亲感到不值。
“爱情是最毒的药,也是最会让人上瘾的药,一碰到就再也戒不掉,当初,当初如果你妈妈跟他走了,或许结局会是不一样的。”我还能说什么安慰她呢。这句话好像也是说给以后的自己听,原来那时候我的心里早已埋下了毒药的种子,只是谁能看到自己的以后呢。
陈兰的妈妈是勇敢的,她可以不顾那些流言蜚语,不顾别人的背地里的辱骂,不顾任何人的眼光,只为了她心中的爱情,那份以为是迟到的感情。
那男人和我们一起吃了饭,我和苏晟借口出去买点东西,让陈兰和他好好聊聊。
“玫瑰,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吧。”苏晟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接我回去,他知道,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问了也没有用。
“苏晟,我以后该怎么办?”抓了一把石子,无力的往河里一个接一个地丢着。
“你知道很清楚以后的路你要怎么走,你问我,只不过是想让我帮你确定一下。”苏晟也捡起一大把石子,一个接一个打着水漂,“Isaac结婚前晚,我不放心打你电话打不通,去你家找你也找不到,我心想大事不好。可又一想,周明凯结婚,你都能很坦然去做小芬的伴娘,事后就好像没事一样,我想你是想明白了,怎样才是最好的。刚分手的那段日子我看在眼里,我很清楚你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不想你重蹈覆辙,可还是走了老路。”
“Isaac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害怕,我怕我抓不住幸福,我总觉得应该嫁给爱我比爱自己还要爱很多的人,可我总觉得Isaac不够爱我,或许也只是我的错觉,当不能确定他有多爱我的时候,我不想就这么在一起。”
把手上的石子全部扔进河里,“可我看到他和小燕在一起,我又后悔了,我不敢跟他说,我不敢告诉他,我后悔了,我想他和小燕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就好像当初我认为周明凯和小芬在一起会幸福一样。”
“你能说这些,说明你已经想好了,说明都别想了,现在还来得及,你和Isaac的这段感情就放在彼此心里,这样彼此都好。”苏晟总是比别人看的远,也一直比别人想得多。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从不开口问我和Isaac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像他知道这个结果,知道我和Isaac不可能在一起,知道我最终还是会一个人。
遇到陆路后,陆路说其实苏晟一直是你最好的选择,可惜了你一直没有看清。倘若你有一丝的念头想和苏晟在一起,苏晟定会给你全部的爱。你认为你们太熟悉,熟悉到没有激情,其实你错了,你和苏晟都错了。当激情消失不见的时候,感情的维系就是靠理解,靠信任,靠包容。站在爱情的面前,你们会比别的恋人多很多包容,很多信任,很多理解。只是当时,一切只是当时。
回去的时候,那男人已经离开,跟陈兰说明天要回杭州了,问她是否也跟我们一起回去。陈兰说要见的人已经见过了,再在这也没什么意义了,一起回吧。当晚,陈兰去她大伯家,把家里的一些事情交代给她大伯,并给了她大伯一笔钱,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有时候钱是比亲情更能维系人之间的感情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起床的时候,陈兰已经烧好早饭,并买了很多当地的特产打算带回去。吃完早饭,跟陈兰一起把家里重新打扫了一遍,该遮的地方,床,椅子等用不用的床单遮起来,该收起来的都收起来。最后整理了一遍,看没什么遗漏的,锁上门。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拉上门的一刹那,铁门的声音仿佛在预示着我们的告别,跟过去的告别,跟过去的切割,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