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凤凰落难
黄昏的天空如同少女羞涩的容颜,几片妩媚的云彩在眼里飘过。
“容公子,你在看什么呢?”
纳兰性德连忙将手里的书信放进了衣袖里。
“没什么?你怎么来了?”
卢远叹气说:“我在客栈里把你找了个遍,没想到你竟然在花园后面的竹林里躲清闲。”
“谁躲清闲了?我有事情要办?”
“你的事情就是躲起来看书信吗?”
纳兰性德没有理会他,转身向楼上走。
“你到底刚才在看什么东西?一定是书信是吗?让我看看。”
卢远是纳兰性德遇见的人里好奇心最强的。
“您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会儿?”
“你不给我看书信?不会是你娘子寄来的吧!”
纳兰性德没好气地说:“你就别胡说八道了,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得娘子?”
“那一定是你相好的书信。”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相好的,这是我表妹寄来的信。”
“你表妹?是情人就是情人,用不着找借口的,我又不跟你抢?”
“你简直不可理喻。”
纳兰性德说完之后怒气冲冲关上了房门,将卢远关在了外面。
“不就是说了你的真心话吗?至于这样吗?小气。”
卢远一边抱怨一边向楼下走去。
“我为什么心里有些小难过呢?”
他不由让自己莫名其妙的难过吓了一大跳。你就不就是有个小情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卢远在心里安慰自己那颗有些慌乱的心。
纳兰性德坐在床上又把青梅寄来的信打开了。青梅的信,他读一万次都不够。青梅在信里叮嘱他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空经常写信回去。他这才想起来好多天没有给青梅回信了。她还在信里问纳兰性德什么时候回去,让他早点回来。青梅在信里寄了一首诗。
“我也好想你,青梅,等我回去。”
他自从出来以后没有一天不想青梅的,可是他是纳兰家的长子,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青梅一定希望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因此他只有忍着一片相思之情了。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晕红潮,斜溜鬟心只凤翘。
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阑叩玉钗。
纳兰性德提笔蘸墨为青梅写了一首《减字花木兰》,多少相思不言中。
“青梅,你知道我又多想你吗?夜不成寐。”
等这次回去以后他一定要让阿玛给自己和青梅定亲,他再也不要饱受相思之苦了。两个人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能勇敢在一起。这一次的远离,让他更加看清楚自己心中的感情了。
“救命啊!容公子救我啊!”
纳兰性德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在呼叫,不用细听也知道是卢远了。他迅速将思绪拉了回来,然后向楼下冲去。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胡乱抓人。”
卢远挣扎叫喊着:“容公子,你快救我啊!”
“放开卢公子,听见了吗?”
“你小子是哪根葱,竟然敢和大爷如此说话?”
纳兰性德冷笑着说:“我就是你容大爷,你给我放了卢公子。”
卢远还是不停叫喊着,整座客栈都快让他的喊声震倒了。
“给我闭嘴!”
一个身穿枣衣的汉子将一块布塞进了卢远的嘴里。
纳兰性德二话不说从楼上飞奔而下,一个连环腿向抓住卢远的人踢过去。
一个十分精干的汉子向他扑了过来,双拳直击他的胸膛。
“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纳兰性德轻而易举闪身避过他的双拳,一记左勾拳打在汉子的脸上,接着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汉子应声而倒。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两下。”
那个一直站在旁边的人凌空踢了过来,纳兰性德侧身躲过他的攻击。可是他的双掌还未击出,那个人的双脚已风驰电掣般踢了过来。他狼狈不堪地躲过。
“现在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
纳兰性德虽然弓马娴熟,武艺也算精湛。可是遇到这些江湖上的顶尖高手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尤其他的对手是吴三桂手下的第一高手鬼见愁萧长风。此人武艺高强,号称岭南第一高手,打遍云贵无敌手,威震江南武林。
“小爷的真本事还没有亮出来呢!”
纳兰性德听他口里颇多轻视之意,他乃是女真族的后人,大清的勇士,身上流淌着英雄的鲜血,怎么能忍受别人如此的羞辱。
萧长风冷笑着一脚踢向纳兰性德腿间,这是他的必杀绝技鸳鸯腿。他只想尽快将眼前这个人解决掉,以免时间太长招来官府的人。
“比翼鸳鸯连天紫。”
纳兰性德听他念起了诗,心里不由好笑。
“就算你将唐诗三百首都念完,也休想将小爷打倒。”
卢远虽然嘴巴让堵上了,可是在一旁张牙舞爪地呐喊助威。
萧长风怒火冲天,这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风起秋湖鸳鸯去。”
他的话音未落,双手双脚同时攻出,招招皆是要命的路数。
纳兰性德左腾右跳,还是没有躲过萧长风的双掌。只见他双掌推出,纳兰性德应声倒在地上。
“怪不得出来的时候阿玛再三嘱咐不可惹是生非,原来江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纳兰性德在心里盘算着如何逃离,可是他侧头看见卢远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决定不逃走了。他要留下来伺机解救卢远。如果现在自己逃走了,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萧长风笑着走过来说:“这下知道大爷的厉害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你不过仗着比我大几岁,多学了几年武功而已。”
纳兰性德生就服软不服硬的脾气。他断然不会任由别人如此侮辱自己。
“你不服气是吗?”
萧长风又是一脚狠狠踢过来,纳兰性德顿时觉得心口气血翻涌,犹如排山倒海般的痛处向全身四散开来。他痛得晕了过去。
“没想到这么不经打?来人,给我绑起来一起带回王府。”
纳兰性德昏迷之际听见萧长风说话。
“容公子,你快醒来啊!”
纳兰性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感觉到有人在撞自己,睁开眼睛之后发现是卢远。他抬起头向外面看去,到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你终于醒了?”
卢远看见纳兰性德睁开眼睛,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
“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吗?”
“我盼你醒来都快盼得望眼欲穿了。”
纳兰性德笑着说:“我怎么没看见?”
“你没长千里眼,当然看不见了。你怎么现在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吗?”
卢远双手双脚都让绑着,他用头撞向纳兰性德。
“你这是干什么?”
纳兰性德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没怎么?就是想撞死你而已。”
“我们现在好像在马车上,他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
“这是去云南的路。”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那个人说的。”
纳兰性德问他说:“那几个人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是平西王吴三桂的人。”
“我们又和吴三桂没关系?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不知道,他们说是抓一个叫纳兰性德的青年。”
纳兰性德佯装不知说:“纳兰性德,我们都不是,他们会不会搞错了?”
“不知道?反正我们是稀里糊涂被抓住了。要是到了云南,就更惨了。”
“为什么到云南会更惨?”
“你不知道平西王吴三桂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我长年在关外和京城奔忙,那里知道云南的事?”
卢远叹着气说:“我们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逃出去,过两天再说。现在就是他们放了我,我也没力气跑了。”
“我看那会儿你有机会跑掉的,你怎么不跑?”
纳兰性德懒散地说:“你以为我不想跑,可是我跑了你怎么办?”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的。”
“那是当然了,谁让我们是朋友。”
卢远用头又撞了他一下说:“容公子,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你这个朋友我也交了。”
两个人在黑夜里盯着对方不约而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