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患难与共
夕阳西下,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走在荒凉的古道上,四周都是和人同高的野草。两个满脸油污的少年牵着马正高一脚低一脚走着,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尖锐刺耳的叫声仿佛在讽刺两个人的落魄。这两个少年正是纳兰性德和卢远。
“容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当然是去武当山了。”
“我走不动了,歇会儿!”
纳兰性德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着。
“我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这荒山野岭你不害怕半夜有狼才虎豹出没,到时候我们可就成他们口中的美味了。”
卢远追上来说:“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哪里有那么多狼才虎豹。我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
“如果你想活着,那就不要说话继续向前走。”
“死我也不走了。”
纳兰性德只好停下来说:“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就想停下来歇息而已。”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我说过这里半夜会有狼才虎豹的。”
“你别吓唬人?我才不怕呢?”
纳兰性德看见卢远胆战心惊的样子,不由自主笑了。
卢远瞪着眼睛说:“你笑什么呢?”
“我笑你像个姑娘。”
“谁像个姑娘,你才像个娘们!”
“不可理喻。我先走了,你自己留下来喂那些狼才虎豹,想必它们一定会喜欢的。”
“你给我站住,我可是跟你出来的,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我怎么管你呢?”
“你又不让我们骑马,你背我怎么样?”
纳兰性德无语地说:“不是不让你骑马,我是害怕让抓我们的人发现。”
“那你就背我。”
“我自己都走不动了,哪有力气背你呢?”
卢远笑容灿烂地说:“你都说走不动了,那就歇息一会。”
他说着就躺在旁边的草地里。一人多高茂密的野草,躺在上面比床还舒服。
“我们就只歇一炷香的功夫。”
“那么段的时间。”
“如果你嫌时间短,那就现在走。”
卢远听他这样说,只好闭上了嘴。
“你在这里呆着,哪里也别去了。我到前面打探一下情况?”
“不行,你万一自己走了怎么办?”
卢远从草地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纳兰性德胳膊。
“我看你就是一小姑娘。放心吧!我荣若还不是那样的人。”
卢远这才松开手说:“那你快去快回。”
“哈哈,怕我去久了你让豺狼给叼走?”
“才不是。”
卢远很不屑看了纳兰性德一眼,然后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了。
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他发现纳兰性德还没有回来。
“这个家伙不会真的自己走了?”
卢远起身向前走去。和容若虽然相识不过数日,可是他觉得容若不想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他向前走了十多米还是没有发现荣若的踪迹,心里更加慌乱了。看来那个家伙真的自己走了。在冰冷无情的事实面前,再多的不情愿也是枉然的。他抬头了看了一眼暮色四起的西方,新也随着夕阳一同沉了下去。
“快躲起来。”
卢远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然后有人就将自己扑倒在地上了。
“你松开手?”
纳兰性德低声说:“你别动,有人过来了。”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嘚嘚响起来。
纳兰性德透过草的缝隙看见一队身穿紫衣的汉子骑在马上。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中年汉子,他手里拿着一把连环大砍刀,一看便知是征战沙场的老将了。
“他们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还是乖乖趴着,别出声了。”
马队在他们藏身之处停了下来。
“大哥,你说我们追了这么久,那个小子去了哪里?”
中年汉子没好气地说:“老子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要是知道了,一定把那小子碎尸万段。”
一个白面书生说:“冯将军,延平郡王可没有让我们杀了纳兰性德那个小子。现在吴三桂蠢蠢欲动,恐怕起事的日子不远了。纳兰明珠现在是康熙面前的红人,权倾朝野。我们抓了纳兰性德那个小子,等到康熙和吴三桂斗得两败俱伤,延平郡王从东都起兵,挥兵便可北定中原。有纳兰性德这颗棋子,我们就可以和明珠里应外合,大事可成矣。”
“你别那么啰嗦,这些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就是担心将军一时气盛杀错了人,坏了延平郡王的大事。”
“陈军师,我自有分寸。”
这个白面书生便是郑经手下第一谋臣陈永华。在他的辅佐之下,郑经将东都治理得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中年汉子就是郑经手下的大将军冯锡范。这次他亲自派陈永华和冯锡范两员得力干将到内地来抓纳兰性德,可见此事事关重大。
“冯将军,纳兰性德就在此处,你派兄弟们在这里进行严密搜查。”
“陈军师,以我的观察他们已经离开此处了。我们是晌午在镇上打听到两个人的行踪,他们早上就出发了。那个人说他们是骑着马的,这样的话,此时应该早已远去了。”
陈永华笑着说:“冯将军的推断不错,可是我们再来的路上经过沿河的时候你可否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河滩上马蹄印并不是很深,这就说明他们没有骑马,而是步行的。刚才我又在路上发现了马粪的余热犹存,这就说明他们没有走远。”
“陈军师所言有理。来人!给我四处搜一搜。”
一骑快马疾奔而来。
“冯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有两匹马在向慈恩寺的方向奔跑。”
“你们看到马上的人了吗?”
来人说:“回禀陈军师,由于天色已晚,小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一定是纳兰性德和他的随从。来人,给我追!”
冯锡范一声令下,所有紫衣汉子都翻身上马向前追去。
“哎!”
陈永华叹了一口气也追了上去。
“你快起来,压死我了。”
卢远看见他们走远了,一把将纳兰性德从身上推了下去。
“你是不是把我当床使了,躺舒服了?”
“就你这小身板,别说当床使了,当坐垫还差不多?”
“容若,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卢远气急败坏踹了纳兰性德一脚。
“我救了你,你还这么无力?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他们又不是来抓我的,你没听见他们要抓的人是一个叫纳兰性德的家伙吗?”
纳兰性德自知理亏,只好说:“好了,我们现在是不能赶路了,只好在这里宿营了。”
“宿营?我们连帐篷都没有,怎么宿营?”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卢远可怜兮兮地说:“这个到可以,可是我的肚子好饿啊!”
“你去拣柴火,我到河边抓两条鱼回来。”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抓鱼,然后一起去拣柴火。”
纳兰性德笑着说:“你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我警告你,不许再说我是个姑娘,我是个爷们。”
“姑娘,你就是个姑娘。”
卢远追过去说:“谁是姑娘?你才是娘们。”
纳兰性德边跑边喊:“你就是个姑娘,要不然才不会那么胆小怕事。”
“你、、、、、、你、、、、、、”
纳兰性德笑着向河边跑去,卢远在后面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