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抬头见到的不是预料中唐放桀骜不羁的笑，反而是清冽如一汪泉水般的眼神时，郁西芙必须承认，那样的眼神仿若戳中了她先前隐晦的心事，令她开始手足无措。晃晃脑袋以回过神来，她找回了所有的思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生该是顾晓瞳了。顾晓瞳仿若回到自己家中般，自如地脱了鞋并拿出了一双看上去好像是属于他的拖鞋穿上，刚抬头想喊“奶奶我又来了。”然而“又”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见了饭桌旁端坐的孕妇——样貌跟她的大圆肚子似乎格格不入的一个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女生。他惊讶得嘴巴都忘了合上，“啊”了半天没发出后面的音节来，这又是哪路神仙？以前可从没听周妠她们家说过有认识的孕妇啊！只见那孕妇对自己端庄地笑了笑，白肌胜雪，眼波流转，美丽得像盛开的雪莲花般。不过顾晓瞳一向对美女是不那么感冒的，虽然他的确晓得这个女人很漂亮，于是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回笑，并无加以试探的意思。

“晓瞳，来啦？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奶奶听声音从厨房探出了个脑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瓷碗，在不停地打着鸡蛋，看得出来她今晚要做周妠最喜欢吃的芙蓉蛋了。

“嗯。”顾晓瞳放下书包，看向摇头晃脑并冲着孕妇挤眉弄眼的周妠，似乎不打算针对面前这个孕妇给他个合理解释，也没多问，径自走向了洗手间。哼，不说就不说嘛，不就是憋着秘密么，那看谁更能忍。他可知道周妠一向是比较急性子的，所以也就觉得慢慢跟她磨吧，反正输的总会是周妠。

这一头的周妠从郁西芙低声说：“该死！我竟然忘记找理由支开顾晓瞳了，这下我要被你老公揍了，还说谁都不让见，这下一次来两个。”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以示自己的自责之心。郁西芙则是微笑，不慌不忙地摸了摸被她拍过的地方，只低低道：“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呢。”周妠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这样一来，需要说清情况的就只有顾晓瞳了！对，必须赶紧跟他说清楚，免得他回头说漏了嘴叫她周妠吃不了兜着走！周妠是个忘性特别大的人，于是有了郁西芙的意见，她很快忘记自己刚刚因为赌气而故意不跟顾晓瞳说明情况的事，直奔向卫生间而去。然而过于激动的她没注意到自己挑得有些不是时候，因为顾晓瞳此时正在，呃，方便，而厕所在楼上，空无一人的二楼自然懒得锁门，于是以为他只是在洗手（如果洗手的话需要那么久吗ORZ）的周妠，二话不说转动门把手打开了门，伴随着响亮的声音“顾晓瞳我有事跟你说！”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对于顾晓瞳来说真可谓“腥风血雨”啊。他不止在孩童的时候被夺去了初吻，这下倒好，若干年之后，连贞操都丢没了。

“说你 妹啊说，有事就不能在客厅说，非要到厕所说？！就这么等不及吗？啊？”等到在呆愣的周妠面前飞一般地穿上裤子，顾晓瞳已经濒临全线崩溃，他多年来收到的良好教育眼看就要瓦解崩塌，取而代之是飞机大炮，是永不熄灭的战火。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对周妠说了脏话，还是在她家，以楼下都能听见的分贝，虽然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语速语调等都处理得不甚流利，却也不可谓不“撕心裂肺”啊。“周妠，我，我警告你，不是什么事都能顺心而来的，也……也不是什么错事都能随风而去的，你看你，你以前轻薄我就算了，现在呢，现在我们可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啊，你，你怎么还敢这么做？究竟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个女流氓！”末了这个女流氓，完全是他发自内心的怒吼。

周妠仍是一脸呆愣，刚刚她看见了什么？喔，对了。那是男生身上跟女生不一样的东西，是女生们有时候猥琐下流低声拿来开玩笑的东西……

见她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顾晓瞳腾起的怒火平息了一些。“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他拾掇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警惕地看了周妠一眼，很快就下楼了。留下周妠仍是在原地发愣，她还没从那个场景脱离出来，脑子里一直在空白状态，除了刚刚眼前的那个画面，在不停被回放。

“啊！”过了好久之后，周妠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罪，一声惊叫后，她冲回了自己的方面，把脑袋埋进了枕头下面，如果有镜子照的话，她就会看见自己原本细嫩白皙的小脸，现在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完蛋了，顾晓瞳一定会恨死自己的，竟然都已经用“女流氓”来形容她了。在他眼里，她周妠彻头彻尾成了个女变态、女流氓！她开始猜测顾晓瞳的思维：从小时候那个吻开始她就一直在觊觎着我的美貌，然后总在多面伏击，无论明处还是暗处，一得到机会，就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偷吃豆腐……好一个阴险狡诈而又猥琐至极的女流氓！“啊啊啊啊啊。”思及此处，她觉得已经没脸再出现在顾晓瞳面前了，于是在被窝里嘶吼了好一阵，把头发搅成了个鸡窝头。

而楼下的奶奶跟郁西芙听见刚刚顾晓瞳的喊叫，皆是一脸好奇地冲楼上望着，奶奶则直接喊道：“晓瞳！你怎么啦！”然而却许久不见回音，再静等了片刻，楼上清晰地传来了顾晓瞳高分贝的愤怒的指责声，但因为语速太快加上音调参差不齐，所以具体内容没听着，这下更是弄得两人一头雾水了，奶奶见情况不对，刚想往楼上走，却发现顾晓瞳下了楼，把拖鞋弄得“踢踢踏踏”地响，看上去情绪很明显的不好。奶奶刚想发生询问，顾晓瞳却在抬起头见到准备上楼的奶奶那一刻，恢复了平和的笑：“奶奶，没什么事。”奶奶可是老江湖了，怎么可能相信没事之说，直逼问道：“哎呦，没什么事你在楼上吼得那么大声干嘛？周妠那死孩子又怎么惹你啦？你们年轻人就老喜欢没事就吵架，吵架多不好啊，伤心又伤肝的。”

“是，奶奶，下次不会了。”顾晓瞳越过奶奶走开，明显在逃避这个话题。他可不会傻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透露出来，何况这还有个陌生人。

“哎哟，行啦行啦，就不管你们那么多了。小放这孩子也真慢，饭都煮好了还不来。”奶奶嘟囔着又进了厨房。郁西芙闻言望向墙上悬挂着的闹钟，的确啊，按理说也该到了吧，唐放到底在忙什么，这么晚还不来。她有些担心，不会是后悔了所以不想来跟她见面吧？

顾晓瞳架着双腿，得知唐放要来也没有多问，他猜准是跟这孕妇有关。

等等，如果说唐放也认识的话……他又看向这个女人，的确是漂亮的脸蛋，而且挺着个大肚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结婚了，再加之她看上去与周妠相仿的年龄……不会错了，这女人是郁西芙，给周妠写过一封求助信的那个，周妠高一同桌，据说是她最好的朋友。

感觉到顾晓瞳投过来的注视的眼神，郁西芙微微侧头看向他，而后又冲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证实他心中的疑惑。

“喂，你真的是郁西芙？”顾晓瞳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

“周妠没跟你说吗？”郁西芙慢言细语地不答反问。

顾晓瞳于是回想起周妠推门前说的那句“顾晓瞳我有事跟你说”，了然般笑了笑：“她是要说的，但还没来得及。所以还是你自己来说吧。”

面前这个男生，有着亲和自然的态度和浑然天成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跟唐放一样，看向自己的表情都不是普通男生看见自己的时候那种眼前一亮的样子，而只是那么大方随性地看着，就像对个普通人一样，这样的他，的确让郁西芙感到有些难以拒绝他的要求，于是开口说道：“对啊，我就是郁西芙，周妠的好朋友，这两天来她家找她叙旧的。”

“你不是……”被逼婚了么。话到嘴边留一半，后面顾晓瞳没能说出口，总觉得有些伤人。

“周妠把我的事情都说了么？也难怪。”其实不用他说完，郁西芙都能猜到后面那句是什么，毕竟顾晓瞳于周妠而言是一个意义非凡的人，她肯定会把一些重大的事跟他说，而自己这件事于周妠来说，该算是件很大的事了吧，毕竟没多少人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就能够有朋友这么早就怀孕成婚的。思及此，她自嘲地笑笑。

“难怪什么，”顾晓瞳自是听不大明白她话中含话，只接着问：“周妠刚刚说的重要的事，就只是要给我介绍一下你的身份？”那样的话也太没必要直接杀到厕所里了吧。

“不止。她是要告诉你，别把见到我的事说出去，保密。”她说罢还竖了根手指到嘴巴前，做了个“嘘”的动作。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啊？你难道还是圣母玛利亚再世不成？”

“倒也没这么夸张，只是我老公他不愿意让我接触外界生活，这次来周妠家，也是因为说想要庆祝她的生日才有了理由出来的。”

“管这么严，跟你爸似的，他难道还怕你被大灰狼吃了啊？”顾晓瞳有些不屑地哼了哼。

“谁知道呢，”郁西芙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也许只是为了让我的宝宝能平安来到这世上吧。”

“哎，这么个年纪怀了孩子，你感觉奇怪么？”虽然知道这个问题不好，但顾晓瞳还是忍不住要问。他经常犯这么个毛病，就算知道不好，也克制不住要去做，架脚到茶几上或是砸烂了黎昕的手机，都是很鲜明的例子。

闻言郁西芙既没有感到羞愧，也没有感到生气，只是平平淡淡地回答：“没什么，我很久以前已经习惯了。”是啊，从家里背上了那么大一笔欠款开始，从奶奶一病不起开始，她就已经习惯了不同于常人的成长，习惯了背上上一代的债，而后为了他们而活下去。

要说内情顾晓瞳多少还是知道些的。郁西芙是为了自己家里的事才不得不委屈自己嫁了出去，所以他非但没有看不起她，反而很欣赏她。“其实你还挺勇敢的，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信心跟勇气去承受这样的灾难。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顾晓瞳语气诚恳，听不出一丝掺假。

本以为顾晓瞳会从此用有色眼光看她，却出乎预料地得到了他的赞赏，这让郁西芙在心底有些惊讶。刚想要接过话，门铃再一次响起，这次真的是唐放来了。两人心照不宣地闭了嘴，只听得奶奶在厨房喊了声“晓瞳，帮我开个门”。顾晓瞳其实早已起身了，回头应了声，熟练打开了门。

门外唐放一身风尘仆仆的打扮，显然是刚忙完就匆匆往这赶来的样子。他的笑容在看到门内的顾晓瞳之后猛地一僵，但随即反应迅速地换上了礼貌的微笑：“小朋友，原来你也在这啊。”自从上次婚礼之后，“小朋友”这个称呼就成了唐放对于顾晓瞳的唯一称呼，顾晓瞳虽然有些不满意，却也只撇撇嘴没说什么。自从知道唐放以前是周妠男朋友之后，顾晓瞳一直下意识躲避着有关这个人的话题，他怕让周妠夹在二人之间会为难，这下倒好，狭路相逢，他是躲也躲不掉了。

唐放刚探进头便高声喊道：“周奶奶，好久不见啦。”奶奶听见声音，把手往围裙上蹭了蹭，赶紧跑出来，急着要看一看这个久未见面的孩子。而楼上的周妠也早就听见了声音，唐放都来了，她得赶紧下楼，这一屋子的人都是让她招来的，再在楼上呆着有点不合国人的待客之道了。于是只得擦了擦脸，又梳理了下头发，踏着沉重的步子下了楼。

跟奶奶闲扯的过程中，唐放只是稍稍跟郁西芙打了个招呼，虽然他眼底似乎藏着许多话，却只是深深看了郁西芙一眼，什么都没说。他状态有些游离，可能过于疲惫吧，也可能是因为没看到思念的人儿——周妠，郁西芙笑了笑，低头没说什么，顾晓瞳则是开始帮奶奶拾掇碗筷，以往这件事都是他跟周妠一起做的。及至看见一道娇小的身影，唐放才稍微露出些安心的笑来：这家伙，明知自己来了还在楼上屯了这么久，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样！

他的眼神从周妠出现就一直没移开过，站在他对面的奶奶看了出来，便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向周妠：“你这孩子，唐放都来很久啦。赶紧下来帮晓瞳摆碗筷。”郁西芙本也站起身来要帮忙，唐放却不着痕迹地走了过来，扶住了她：“你怀孕了。”虽然是陈述句，语气里却透着丝丝惊奇。

“嗯，”她低声应道：“快得有些出乎我预料呢。”

唐放没说什么，只把她扶着离开了饭桌好让剩下两人方便布置餐桌。郁西芙没得到回答，表情显得有些失望，也就没有执意帮忙的意思，顺着唐放的手就靠在了沙发旁，坐了将近一天，她想稍微站一会儿，原本纤细的腰因为大肚子的缘故总是会酸疼，她于是轻轻伸手锤了锤。唐放见状，又蹙了蹙眉。

一顿饭在乍看上去平静祥和的气氛下告一段落。郁西芙还是平静地吃完了份量多得让周妠都看不下去的，由奶奶夹到她碗里的菜；唐放还是靠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在餐桌上谈笑风生；顾晓瞳比起平时沉默了些，却也在闲暇时不忘跟唐放对上两句话，再把周妠不着痕迹地损上几遍。一切如常，周妠却觉得有股莫名的低压在上空盘旋，除了奶奶外，这群人很明显都各怀心事，不对，也许奶奶也有的，她读不出来罢了。抬眼看向此时一脸云淡风轻实则面对着她笑里藏刀的顾晓瞳，周妠恨不得找个地缝让她钻进去——本来顾晓瞳在，郁西芙的事就不好摆开来说了，结果还发生了下午那件如此尴尬的事，叫她，叫她怎么心平气和地主持大局啊！她把不满跟郁闷全发泄到了筷子跟碗上，本来就被吃空的饭碗被她弄得“哐哐”作响，很快引来奶奶拿手的“比喻”好戏：“周妠，你当你讨饭呢啊？”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周妠本来就觉得跟顾晓瞳坐一桌很不好意思了，这下奶奶这么一来，她更是羞得抬不起头了。

饭后，奶奶本来直嚷嚷着要大家一起到院子里聊天，却没想到刚摆上茶杯家里电话就想了，一般这个时间点的电话，不用问，准是邻里附近的乡亲们喊她去打麻将了。虽然难得见到这么多孩子聚在一起，而且唐放也许久没见，但想到毕竟都是孩子们的聚会，她一个老太婆呆着也没意思，加上……也很久没有打麻将了，自己的确很想去玩上两把。犹豫再三，奶奶还是决定打麻将去，她出门前给周妠再三嘱咐，照顾好郁西芙什么的，炉子上炖了汤，睡前一小时给她舀出来喝之类之类的，周妠只一个劲回答“知道了知道了”，但其实大多奶奶说的话都没听进去。送完奶奶回到院子里，见她的三个小伙伴们在愉快地聊天，两大帅哥配上一个美女……孕妇，虽然只是聊些普通家常的话题，虽然只是坐着简陋的小竹凳喝着小杯的绿茶，周妠却觉得跟幅画一般，她连画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美人月下饮茶图”。

本来三人间尽量避免一些敏感话题，只聊些浅层次的东西，倒也相谈甚欢。然而唐放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突然就添了一句：“杜叔叔前两天还上我家来呢。”顾晓瞳明显听出了“他跟杜冷禅是旧识”的含义，于是也就不再隐藏，而是直接发问：“你认识她老公啊？所以说是你给牵线搭桥的？”他的语气不似刚刚那般热络，而有些冰冷。

“对啊，怎么啦。”唐放应得很爽快，虽然的确不是他介绍的，但他也是个推波助澜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顾晓瞳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逐渐握紧。这个一脸无所谓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白白把一个花季少女的青春、前途都葬送了吗？

听出顾晓瞳言语中的指责与怒意，唐放却不为自己辩解，只依旧笑得灿烂，虽然在顾晓瞳眼里看来的确有些欠扁。郁西芙见情势不对，刚想出声阻拦，抬起头就看见在门口愣了许久的周妠，猜是她有些神游，于是轻轻咳了两声。周妠这才找回神儿来，被三人发现了自己的呆愣，她只有不好意思地笑着走过来，傻里傻气的像个小村妞一般。这个举动成功引来了两大帅哥的注意，于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被成功避免，郁西芙悄悄舒了口气——看来这两个男生，真的有些不大合得来啊，周妠啊周妠，看你给自己揽的好事。她冲周妠翻了个白眼，但很明显，以周妠那个有限的智商是不能领会到其中的含义的，更何况她现在光要面对两个男生的嘲笑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小妠，离了我你是不是觉得有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感觉？”唐放先来了这么干脆利落的一句，在顾晓瞳听来非常刺耳的一句。

“周妠，你是不是谈了恋爱以后导致智商急剧降低？”顾晓瞳也不甘示弱地补上一句。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你们都给我歇会儿，”周妠可是对这两人的暗中较劲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果断采取了视而不见的对策，转头对唐放说：“我找你来，是让你见见郁西芙，叙叙旧的，别在这扯东扯西浪费时间好不好。”一番言论下来，众人都感觉她颇有大姐头气势。唐放更是不住点头，以示对“大姐头”的绝对忠诚，但末了还是很不怕死地补了一句疑问：“那这位小朋友呢？”他指了指顾晓瞳。

“他每天都来！”回答简短有力，听似简单，唐放却觉得像猛地被砍了一刀般。

每天都来，是么，这个叫顾晓瞳的，果然取代了他唐放之前的位置啊。

那我现在回来了，又该何去何从呢？

唐放看向气鼓鼓的周妠，心里暗暗决定：周妠，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夺回来，完完全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