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很久之前和夏耀的冷战是这样形成的，他没有生气，只是怕我生他的气。电光火石之间，我觉得自己很狭隘，如果我早一点联系夏耀，也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用来给我们两个相互瞎猜测了。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我很珍惜和夏耀相处的时光。应该是我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他，毕竟，眼下的我对他一无所知。与所有普通人不同的是，别人都是先对一个人有了了解才选择做朋友，而我和他却反其道而行。在桥上和他吐露心事的那个晚上，我们之间就几乎没有了罅隙。

后来对于廖以诺和夏耀像与不像这个问题，我又做了详尽的比对：长得呢，就都比较好看，比较容易让妙龄少女失足的那种吧，廖以诺是那种五官精致，像个东都小明星似的，夏耀呢就是那种街头小流氓似的，一个是贵气，一个是痞气。以诺总喜欢把我当成个小孩子一样溺爱着，夏耀把我当做同龄人。以诺总是承诺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但伤害我的从来都是他，夏耀扬言要夺走我最重要的东西，却从来都在保护我。以诺的爱像是一床温暖的棉被，普通，轻柔，难以察觉，而夏耀的爱则是如酒后的凉茶，及时，有效，难以捉摸。总而言之，这两个人完全就是两码事，我的确是长了一双狗眼才会觉得这两个人像!请上帝原谅我年幼无知，阿门！

从夏耀口中听得那么多表达心情的话，我忍不住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开车的时候还抽着烟，食指和中指间的烟雾缭绕飘到他的眉前，又不着痕迹地消失。像个姑娘似的莞尔一笑，他说：“我就是喜欢像你这种长得像大姑娘的女孩子。”

我气不打一出来，他总是这么吊儿郎当的。但至少我和他相处也有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也掌握了些许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技巧：“还不错！蛮坦诚的。”

他依然带我到夜街来，也跟我讲了这里的故事。

夜街是D市最阴暗的地方，很多人都不知道表面上勃勃生机的D市会隐藏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下街。在这里，可以没有法律，没有道德，人们可以做任何肮脏混乱的事。他还告诉我说，夜街的人也和这条街一样有着两张脸，也许白天你看到一个人在辛辛苦苦地送快递，晚上他就在夜街杀了个人。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也对我心中迷惑已久的事情有了一些察觉。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条夜街，满载了神秘与恐惧。

我偏过头，不经意就看见一个二十多一点的女孩子在一个角落，用针头插进手臂上的血管里，十分舒适惬意的表情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萌生了一个想法，这些堕落的人混迹于夜街，一定也是受够了折磨吧。他们也许有人是落榜的学生，也许有人是失败的商人，也许有人是失足的少女，也许是久经压迫的穷困百姓，他们受不了挫折，所以选择放纵。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夏耀和D市一样，看起来多明媚，但他却是这样一条夜街的核心人物，这让我多不解。

“女人多嘛！”他放浪形骸地笑了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便没有铁心继续追问。他在我心目中保持着当初的不变的镜花水月的——人模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