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选择
已经是晚上了,海边的游人渐渐散去,我却还坐在那里。海面渐渐变得黑暗,更加望不到深处,透着一种无法掌控的恐惧。
一阵海风吹来,我不经把衣服往紧里拉了拉。手机在这时突然从口袋滑落,掉在了我身旁的台阶上。
打开吧,无论你在逃避着什么,现实都会逼你面对的。就像他们说的,该来的总会来,该散的人留不住,散不了的也不会离开。
我开了机,跳出来的第一条短信却是易佐伊的。
唐果,我有事跟你说,你在哪,我来找你好么?
接着又是佐伊的几条信息,内容都是他有事要说。那就告诉他吧,现在无论是什么,都应该有个结果,我们需要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我告诉佐伊我在青岛的具体地址,他回信说,就来。
我坐在酒店的咖啡厅里等佐伊来。咖啡装在咖啡杯中,一直摆在面前的桌子上,温度一点点凉下去,而我只是看着杯子发呆。
我心里有些乱,说实话,这几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处在其中是真的很累。我想着,处理好这些事以后回老家住些日子。
”等久了么?”我抬头,佐伊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黑色大衣,鸭舌帽压的很低。
“其实你不用来,你不方便出门,可以等我回去再说的。”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我有很多话,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佐伊的眼神显得有些紧张,这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他,包括在他生病的时候。我把目光移向别处。
我一直在想你,从那次聚会你从我家走后,我就一直在想你。”
他的话还是让我有些触动的,我重新看向他,却依旧沉默。
“我是......直到你来这学习。唐果,这些事情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委屈了这么久。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当时你照顾我有多辛苦,所以,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这么累了。”
“你是因为我照顾过你,才这么说的么?”
“不是的,现在我见不到你会很难受,心里像是少了什么一样。也许,我早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也曾想慢慢接近你,我不知道这样的要求算不算过分。”
“上学的时候,也许我就喜欢你了,可是那时候唐霂好像不太喜欢我,而且我也知道,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转走,我不想,不想耽误你。”“那现在呢?又为什么要说这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难过,那些年少的感情,终于在现在有了答复,可是我,已然没有了当年的喜悦。
“现在我有能力了,如果你还愿意,我会努力给你幸福。”佐伊的语气温柔,眼神却是坚定的,我定定地看着他,似乎他的眼里有什么晶莹在闪动。
“那么景琳呢,她怎么办?你们已经订婚了,现在你这样,对她负责么?”这是事实,是佐伊不得不面对的。我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而佐伊,他却还不知道。
“给我一些时间好么?我会处理好这些的。”
“佐伊,很多事情过了就是过了,我们回不去以前的日子,就像那些感情,都再也回不来了。”
我起身,看着对面沉默的易佐伊,心情却是平静的。原来我早已经放下,放下了当初的执着和坚信,放下了曾经错付的痛楚。
“回去吧,和景琳好好的,在对你这件事上,她不低于当年的我。”
我径直走出大厅,却没有回屋。
对于唐霂,很多个夜晚,我一个人躺在他的床上,想念着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欣慰自己能经历他成长的那些日子。我曾经以为我懂他,懂他的想法,懂他的一切。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原来,这些都早已过去了,唐霂已经离开,只留我一人停留在原地。
三年了,唐霂都年渺无音讯。许伯伯也没有再和爸妈联系,唐霂就这么消失了。爸妈也牵挂着他,虽然他们没有告诉我离开申城的原因,可我知道,在曾经我们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他们会因为唐霂留下的点滴而伤心难过。
我有怨过唐霂,是他让我们变得那么痛苦。但是我要等他,等他回来给我们一个说法,为什么当初不辞而别,又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地离开,这么多年都不再回来。
我不要在等,我要去国外找他。这样想着,我很快地朝房间走去,准备收拾东西先回申城。
当我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靠在门口的林鲜。 我有些惊讶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林鲜慢慢看向我,也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低下头,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你要去哪?回家么?”他伸手来拿我手里的包,可我却没动。
“你先回答我。”也许是他的沉默惹怒了本不平静的我,我执拗地拽着包,不给他。
他也抬起头来看我,眼神似乎有些哀伤。我们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放手。
“回去好么,你一个人跑出来我很不放心。”林鲜还在坚持着,我也毫不示“弱”:“我说,你先回答我。”
林鲜的手在这时放开,我由于用力过猛,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林鲜慌忙过来拉我,我却用力甩开他的手。
“是,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不管去哪都是一个人。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你关心我,我不用你担心!”我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视野也渐渐模糊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在林鲜面前彻底崩溃,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唐果!”这次林鲜没有留下,而是追了出来。我拼命地跑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我恨自己这样的落魄,可我到底怎么了,到底在逃避什么......
突然,我在周围流动的空气中静止,感觉被什么力量拽住,我猛然转身,被林鲜抱在了怀里。
我的头倚在他温热的胸膛里,他的心跳动地很快,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跳出来。我在他的怀里,心里瞬间变得宁静,眼泪还在留,可是我已经不再那么难过了。他温暖的怀抱让我想起了唐霂,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抱着我,刚刚好的舒服姿势,刚刚好的力度。
“我是来找你的,为了你来这里。我不想让你过的得这么不好,我想陪着你。”林鲜的声音很沉静,直直说进了我的心里。我是真的很累了,这样的怀抱治愈着我的伤口,一点一点的。
“你答应易佐伊了么?”
我被佐伊突然的询问惊醒,抬头看他:“什么?”
“佐伊来找你了,你......答应他了么?”我推开林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你来的目的?监视我?”
“没有,我只是.....”
“所以你不直接来找我?”
林鲜看着我,沉默了。我无力地退后,不敢相信这一切。
“原来又是我以为错了,好,好,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我摆摆手,失魂落魄地转身,朝着背离林鲜的方向走去。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唐霂,林鲜,还有那些挥之不去的回忆。如果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在一起,那为什么又要接近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依赖,又残忍地离开我。
好了,现在,我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了牵挂,不舍,挣扎和不舍。我坐在游轮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船会开到哪里,我不知道,可我会随着他去旅行,一切都是好的开始。
唐霂,我等你,有期、又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