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边塞遇袭
二人快马加鞭在半月之后方至一处边塞驿站,已是深秋万物枯黄,二人骑在白马之上,夕阳昏黄的光影印在脸上,马蹄扬起衣衫翻飞,离愁的孤绝剑客。
至驿站外,二人翻身下马,就有客店杂役牵过马去,“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岳西风道:“住店,店内有什么吃食就上来吧”。
“好咧二位客官里面请”,杂役殷勤的迎着二人走进店内。
岳西风与林少阳坐下,店内坐了五六桌人,桌上满满的菜肴,却无一人动筷,每个人都神色淡然,纵然都打扮成各色商贾马帮之流,但眉眼间的神色,却透着异常的诡异。
二人对了个眼色,林少阳低下头颇为暧昧的抚着玉笛,岳西风勾起嘴角,一丝冷酷而戏谑的笑意堆聚唇边。
似乎有风拂过衣带空气快速流动形成的的细小漩涡,就在不远的地方,内力均匀的吐纳,收放自如的御风之力,告诉对手暗处的那个人是有多么得可怕。
林少阳感受到周身的气流在以特定的均匀速度流动,林少阳握紧玉笛微蹙眉头,“是谁,竟能掌控风的速度”。
一股气流悄无声息的袭来带着温柔的味道,岳西风侧耳倾听,那股气流的中心有微弱的呼吸,电光石火间,岳西风抽出残槿,剑的尖口带起脚下一串的木板袭向那股气流。
那股气流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那些木板冲进了漩涡的中心,凭空消失不见,空气中却不见任何突出的异样,在木板消散殆尽的那一刻,岳西风闪电一样将残槿贯入漩涡的中心。
店内众人在一瞬间恢复了黑衣杀手的着装,手里的长剑,凝结着强大的内力,闪耀着兴奋的光芒。残槿的剑尖幻化着冰蓝的光芒,映衬着残槿触目的红光,那么妖艳。
那阵蓝色的光芒幻化成雾,隐约可见那是一个身穿蓝色披风,面上罩着冰蓝而凛冽的美人面具的杀手。
岳西风目光凝结着奔涌而出的杀意,“令臣,是你吗”。
“哈,少主多日不见可还好吗”,声音那样的空灵幽婉,心中的某处地方就像被羽毛轻轻掠过,谁能相信一个男人竟会有这样让人迷醉的声音,如他的人一样千娇百媚。
“令臣,我与你不共戴天”,残槿注满内力将要爆发的瞬间,那抹冰蓝如烟一般消散不见。
二十四名黑衣杀手手执长剑,将二人包围其中,林少阳道:“这里交给我”,岳西风会意跳跃而起,残槿的气浪掀开屋顶。猝不及防,屋顶上一张剑网骤然袭来,岳西风扬起手臂一道剑气割开了一条通道,屋顶上的杀手合而围之,数道闪亮的白光与一道血红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林少阳一个旋身几个起落,将玉笛挥舞出美丽的弧度,一个利落的收納,如剑的气流就割裂了那些杀手的咽喉。
“玉笛书生,果真不凡呢,只可惜…”。令臣空灵而迷醉的声音传来。林少阳定住身形,周身的气流异样的攒动,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有令臣的气息。一个令人无法逃脱的漩涡。
林少阳旋飞而起,玉笛在周身筑起一道屏障,可,风无处不在,纠结在他的衣衫处发丝间。林少阳的身上被割伤数处,鲜血朵朵染在雪白的袍子上。令臣无影无踪暗杀术出神入化,犹如鬼魅。
“玉笛书生,就这么点本事吗,哈”。
林少阳的眸子泛起晶亮的光芒,企图抓住那股气流流动的迹象,可惜,徒劳。没有任何流动的痕迹,林少阳这才觉出令臣的可怕,若他隐藏气息,原来真的会毫无痕迹了无气息,杀人于无形之中。
林少阳身居气流的中心,衣带飘扬,横吹玉笛,俊朗的容颜天人一般。气流稍有停顿,却依旧不见令臣的踪迹,林少阳不敢停滞,内力一震,气流如刀翻飞,脚尖轻点身形如魅闪出漩涡向外掠去。
令臣被那股内力震的气息不稳,只觉心口真气燥乱的游动,只是片刻,令臣被冻僵的骨骼恢复了灵动追着林少阳身影飞奔而去。
林少阳能感觉到令臣的气息就在身后紧追不舍,脚步不敢有丝毫停顿,二人如此这般追逐半个时辰。夕阳渐落,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子在夕阳的辉映下鎏金一样铺开在广袤的天地间。
没有丝毫犹豫,林少阳朝着沙漠奔去,令臣将空气凝结成一道气柱卷起林少阳的衣带,林少阳身形停滞,回身,玉笛的气流隔断那方衣襟。令臣的气息瞬间卷绕在他的周身,在林少阳再度横起玉笛的刹那,一只无形的手附上他手腕处,内力相争玉笛脱手而出,林少阳倾身去夺。令臣气息一震将林少阳掀翻在地。
“哈,抓住玉笛书生可是大功一件呢”,令臣那冰蓝色的身姿在眼前欲隐欲现,绰绰约约飘渺梦幻。
那只如玉的手臂就要触及林少阳的脖子,一阵狂风夹着沙流狂暴的袭来,在这个空当,林少阳席地横扫,躲过了那致命的手臂。一个翻滚立起身,右掌歧张,玉笛重回手中。
风沙袭来,那样狂野的而暴躁的自然之力,让人无可抵抗,林少阳不禁咳起来,几乎被那股风沙席卷而去。
令臣幻化的气流在风沙的侵袭下不受控制的游荡,不得不停下结印的手,谪仙一般的身姿站在风暴的中心,冰蓝的衣衫随风飞舞,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林少阳暗使内力定住身形,风力如此迅猛,他不得不随着风的力道移动着身形,令臣的剑将要抵在他的后心,林少阳的右手食指轻轻摁在玉笛的吹孔之上,令臣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只是一瞬令臣气息流转全身,身体稍稍前倾,林少阳回身,那只玉笛深深的贯入令臣的胸膛。
血滴在粒粒细小的沙子上,在下一刻染血的沙子被吹入大漠的上空。林少阳抽出玉笛的那一瞬,狂风瞬间将他包裹席卷而去。
令臣倒下的那一刻,眼眸中骤起一个强烈而妖艳的笑意。
围攻岳西风的杀手都是令臣手下得力的干将,每个人的内力都深不可测,他们紧紧地将岳西风困在剑雨之下。屋顶上已经堆积了如山的尸体,那些杀手幽灵一般,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无论残槿的刃口染上多少人的鲜血总有另一拨杀手补上缺口。
残槿的红光愈加妖艳,已经分不清是剑光还是血光,岳西风的衣衫已经撕裂成碎片,鲜血浸满他的全身,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来不及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残槿已经割下他的头颅,喷薄的血绵密如雨不停的洒下。
只剩最后五名杀手,岳西风握着残槿的手微微颤抖,额上的汗水伴着血液浸在眼里有种难涩的生疼,最后五名杀手一步一步的逼近,岳西风长剑一震带起一阵剑气,五名杀手同时出剑,剑光快捷而迅猛,内力的翻吐,将岳西风震的气血上涌,无数的剑刃割在身上,翻露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岳西风坠落在地,口中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衣襟,运起全身力道却提不起残槿,那些杀手渐渐逼近。残槿似乎感知到岳西风的疲惫无力,剑身剧烈的躁动,炫目的红光筑起一道铜墙铁壁将岳西风护卫其中,五名杀手被那阵气浪震飞,残槿卷起岳西风剑刃如流转的光波迅速翻飞,那些杀手来不及再次提起手中的剑,就被瞬间隔断咽喉。
岳西风吐出一口鲜血,双眸在也抵挡不住那阵倦意,无力的闭起眼眸,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身体有酥麻的感觉,周身是温暖的气息,口鼻中似乎有女子淡淡的体香。岳西风缓缓的睁开眼睛还来及打量周围的一切,忽听一声惊叫,“啊,你醒啦”。
岳西风不妨下了一跳,细看之下,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店的床上,那声尖叫正是他身前这名清秀俊雅的少年发出。
岳西风动了动喉咙,声音略有嘶哑,“请问这是哪里,你是谁,我怎么会…”。
少年轻轻一笑,腮边有个小小的梨涡,“这里是边塞的驿站,名唤明月楼,前日我家公子路过官道见遍地尸首只有你一人还有呼吸,公子好心将你救了下来,命我在这里好生照顾你”。
岳西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那名少年忙上前相扶,“大夫说了你伤的太重不能乱动的”。
岳西风道:“多谢,敢问你家公子尊姓大名现在何处,岳某想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少年道:“我家公子那可是鼎鼎大名的金翎公子,公子现在去边塞巡防,你怕是见不到的,对了,我叫周警之你叫我警之就好,你叫什么呢”。
岳西风道:“敝姓岳贱命西风”。
“呵呵,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好名字啊”,少年笑起来,明眸皓齿顾盼神飞,岳西风一看竟有些痴了,暗忖,“怎么中原的男子长得都比女子还好看吗”。
周警之见岳西风直着眼神盯着自己,神色一转蹙了眉头,道:“你看什么呢”。
岳西风回过神思,面上微红道:“没…没什么”,不觉又感叹着少年的脾性真的很奇怪,前一刻温柔诗意下一刻竟这般刁蛮凶悍。
周警之走后,岳西风方细细打量周遭的一切,动了动感觉身体撕裂一般疼痛,纵横交错的绷带包裹着全身的肌肤,心下一惊,“残槿——”,翻开身上的被子,见残槿安安静静的躺在身旁方放下心来。
岳西风下床推开窗,外面是一望无际浩渺如烟的沙漠,一轮圆月孤单的挂在天边,远处的沙子在月光的辉映下如水一样漫开。风吹起沙子,一阵一阵沙流扑来,岳西风回转身关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