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有些低血糖的周妠才刚爬上了三楼，就因为速度过快的问题已经开始犯偏头痛了。印象中在奶奶 的一番悉心调理之下，自己似乎好久没有出现过这个毛病了，所以这下它以如此迅猛的态势袭来让周妠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她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违背天理逆流而上了，于是倚着楼梯对面的护栏，想直接从放学的人潮中拉出唐放来，跟他把话说清楚。可谁知道，人群由汹涌的波涛逐渐转变为涓涓的细流，到最后甚至只是很久才有稀稀拉拉几个人走过了，她还是没有揪出唐放，心里已经感到有些着急了，毕竟跟顾晓瞳说好要一起回家的，现在顾晓瞳只怕是在来文中的路上了，她得在他到来之前赶紧把对话结束，免得二人相碰要弄出些什么摩擦来。婚礼那天她就觉得两人气场不太相合，而且她昨晚要跟顾晓瞳说清唐放的事，也因为谭念笙一个电话而扯得很远……总之，现在就让他们俩见面，场面肯定不太喜闻乐见。

正想着，周妠的肩头被人轻轻一拍，三楼是高年级教室，不可能有人认识她，于是她带着些意外地回头去看——竟然是班长。她松了口气，问道：“什么事？你怎么也跑上来了？”而班长冲周妠笑了笑，眼里全是友善的光：“教室有个帅哥来找你哎！”

周妠翻了翻白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顾晓瞳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拜托班长帮她给顾晓瞳带个话，说是找学长借书去了，让他在教室稍微等一会儿，然后顾不得脑袋还有些发胀，便自顾自地冲上楼去。班长“得令”后很快往教室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嘀咕：“看不出来啊，周妠这小丫头竟然这么有人脉关系，学生会老大就算了，还把到个这么帅的男朋友！看那校服，好像是一中的啊，还是个高材生！啧啧不得了啊……”他刚到教室门就差点被这个所谓的“高材生”撞到。顾晓瞳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坐了一会，由于出众的长相和另类的校服，所以即使在放学后的校园内，仍旧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他实在受不了过往女生那些眉来眼去外加略带花痴的低声尖叫了，拎起周妠的书包就决定自己去找人。班长见状忙拦住他，故作淡定地托了托眼镜，煞有介事地说：“呃，这位帅哥……哦不，这位同学，周妠她去找学长借书了，说是让你再等等。”顾晓瞳“喔”了一声，不置可否地继续往外走，眼瞅着就要上楼，班长忙冲他喊：“哎你不等等吗？”

顾晓瞳只问：“在几楼？”

“啊？”班长明显脑子转不过弯来。

“周妠要借书的学长，在几楼。”顾晓瞳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哦！”班长这才如梦初醒，但他的确不知道那个所谓的老大在几楼，他只好说：“我刚刚是在三楼找到周妠的，不过我看她后来又往上爬了，所以我估计不是四楼就是五楼吧。”他说完还不住点点头，好像在表扬自己的分析有多么到位，又好像很满意自己帮助了一个帅哥似的。

“谢了。”顾晓瞳面无表情地把周妠的包搭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开始一步两台阶地往上爬，这对于一向腿长的他来说轻松地跟走平路似的，加上日常的锻炼，他的体能一直特别好，所以一转眼就爬到了四楼。他扫了一眼，教室几乎都已经大门紧闭，偶有一两间没关门的，透过玻璃窗还能看见一两个人影，不过顾晓瞳判断那都不是周妠。于是又上了五楼，这回倒是很不费力就看见了周妠，因为她就站在楼梯左手边第二间教室外的走廊上，背靠着护栏，她面前是那个曾跟他在谭念笙姐姐的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唐放，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认出来。顾晓瞳不屑地“嘁”了一声，上来之前他就猜到会是这个什么学长，有必要么，周妠这家伙，好像还不乐意让自己知道她跟学长私会似的。但转念一想，也对哦，她那么爱面子，肯定不愿意让我知道她欠了人家的钱啊，被这个学长当着他顾晓瞳的面朝自己讨债，只怕周妠的脸会绿成绿毛龟的颜色吧！

这么想着，顾晓瞳便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声音不大，然而在空旷的走廊甚是醒目，于是周、唐二人齐齐转过头来看他。周妠发现顾晓瞳后，双眼瞬间瞪大：这混蛋，不是说了要在楼下等他么，现在上来干什么，她才刚刚说完班长的委托，还没解决自己的正事呢！唐放的眼里则多出了一丝，呃，类似于玩味的气息，他脸上挂起了一些莫名的笑，看得周妠有些心里发毛：“周妠，这不是你那个……青梅竹马么？”顾晓瞳闻言站直身子，朝他们两个走过来，不等周妠回答，便抢着说道：“恩，你好啊，学长，脱了西装我差点没认出你来。”他的语气带着些调侃，“对了，上次要多谢你那杯甘蔗汁，不然我不会清醒那么快的。”“……哦，那没什么。”唐放抬头回想了一下，像是早已经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抛在脑后了。

顾晓瞳此时已经距离周妠一步之遥，他笑了笑，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周妠一把扯到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问：“快说，你到底欠了他多少钱。”

还没从二人对话中反应过来的周妠突然被顾晓瞳拉到这么近的距离还做了这么亲密的动作，而且还是在唐放面前，她脑袋一下子懵了，只顾得上脸红耳根子发烫，根本没注意到顾晓瞳的问话，只是一脸的茫然表情。而两人对面的唐放见此不由得蹙起了俊眉，立即抬脚上前，拉开两人的距离，末了还不忘很有教养地补充一句：“小朋友，在学长面前做这样的动作太失礼了吧。”他脑海里自动浮现了那天周妠对他一脸不甩的表情，却对顾晓瞳关怀备至，甚至强撑着身体要扛他起来，看向顾晓瞳的眼里不禁有些冒火。虽然说那天周妠还在气头上，但那样亲密的身体接触，除了他唐放，谁都不行！

周妠没料到被猛地一个拉扯，险些要摔倒在地，还好自己反应迅速，拉住了唐放的衣袖，于是他的校服衬衫被她一个付之于体重般的拉力给一下子拉得走了形，周妠见状忙松手，吐了吐舌头，唐放倒没管这么多，整了整衣服，他现在除了自责自己刚刚用力过猛险些伤害周妠之外，满门子心思都在针对面前这个清秀的男生身上！他的确有种不同于自己的魅力，让一向被奉为校园偶像的唐放都觉得有些心虚，而且从刚刚那天自然的动作来看，他跟周妠的关系，绝对没有“好朋友”那么简单！

而这一头顾晓瞳被猛地这么一扯，还有些缓不过神来。不就是欠了个钱么！难道还不让别人援助吗？他有些窝火，不明所以地看向周妠，忿忿不平地问：“所以说你到底是欠了这人多少钱啊？”这下换周妠发懵了，她嘴巴张成了个“O”，几乎可以塞得下一个小鸡蛋，唐放闻言也觉得这男生思维有些不可思议。“顾晓瞳，你傻了啊，谁跟你说我欠唐放的钱了？”周妠一脸疑惑加看白痴的神情看向顾晓瞳。

“我猜出来的。”顾晓瞳则是一脸得意地冲皆是愕然的两人笑了笑，心里在想：厉害吧，藏得这么隐蔽的真相都被我找出来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现在已经是被当做脑残人士看待了。

唐放笑了笑：“妠妠怎么可能会欠我的钱，以前出去吃饭，我提前去买个单，她都要跟我算上好半天，”他边说边搂过了周妠：“再说了，就算她真的借了我的钱，那也不叫借，而是拿。因为我的所有都是她的，只要她愿意，都可以拿去。”语气里是说不出的宠溺意味。周妠自然是被他突然这样大胆露骨的告白吓愣了，然而反应没多久，这些字字句句就在心中泛出丝丝甜味儿来，她靠在他怀里，没有挣扎，竟然兀自地笑了。

这笑可是刺在了顾晓瞳心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任何声音。刚在琢磨着自己是怎么回事，周妠却收起了笑，从唐放手臂中绕了出来，她低着头，长发和齐刘海几乎遮挡了全部的表情。她只轻轻地说：“唐放，有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我要跟顾晓瞳回家吃饭了。”语毕也没等顾晓瞳，只扯了扯他的衣角，就自己下楼了。

情势如此大逆转，让两个男生都有些不明所以。唐放看向顾晓瞳，他此刻正盯着周妠下楼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也没急着要跟上，看来是有话要问自己了。于是唐放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被周妠刚刚扯变形了，但整整衣服会让他增加些信心，面前这个小朋友，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善了啊。

果然，顾晓瞳回转头来看他的表情已经从最初的无所谓变成了一脸阴沉。他问了句言简意赅的话：“在一起过？”

“嗯。”顾晓瞳从这个短短的“嗯”字里竟然听出了幸福还有得意的感觉，他简直有些想作呕。

“她从来没说过自己交了男友。”虽然从刚刚周妠一闪而现的表情可以判断唐放说的是事实，但顾晓瞳还是略带些不甘心般在尝试推翻唐放的回答。

“因为我让她不开心了。”唐放倒是没有避讳那段曾经，他知道周妠迟早要跟这个青梅竹马说的，这样的话，还不如从他自己的口中说出。

“为什么？”听到唐放如此厚颜无耻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顾晓瞳更加愤怒了，他开始悄悄握紧了拳头。

“因为我想要帮她的好朋友，而且我也确实帮到了。”唐放直直地看向顾晓瞳，眼神里满是坦直，他们两个是差不多一样的高度，所以很轻易就能观测彼此的表情。

“是么。”好朋友，该是那个多事的郁西芙吧。顾晓瞳松了拳，他亲眼看过那个女生给周妠寄来的信，而且看唐放的眼神里他明白，唐放的确是在周妠面前当了一回大功臣，只不过在邀功的过程中遇到些阻碍罢了。他顿然感觉自己失了力气，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了，于是转身就要下楼。

“喂。”唐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听说过你，顾晓瞳，从谭念笙的口中听过你。”顾晓瞳回头看他，表情里似乎像是求他不要再说，但唐放像是没读懂似的，仍接着说：“你喜欢念笙吧，她挺好的，值得你珍惜。”顾晓瞳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而唐放倚着护栏，向下看见骑在自行车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顾晓瞳的周妠，他用食指跟拇指合成了一个小圈，把周妠框在里面，眯起了一只眼，透过这个小圈子看，整个世界里只有她，而她，也全部都在他造就而成的这个小世界里。

他只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去。

慢腾腾下楼的顾晓瞳并未引起周妠的好奇或是不满，因为她此时也是思绪万千纷繁，理不出个头绪来，所以也并未在意自己等了多久。及至顾晓瞳走到她面前来，她才抬起了头，两人相视一笑，却各怀心事，所以很有默契地一句话都没有交谈。周妠接过顾晓瞳递过来的书包，看着他弯下腰解了锁链，然后把锁丢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那只是个很小的锁，却沉甸甸的，很快落到书包的最底下，形成了一小块明显的凸出物，顾晓瞳站直了身子，挡住了原本照在周妠身上的夕阳的光，于是他整个人变成黑糊糊的一片，看不真切，她不知怎的突然有种很执着想要看清他的冲动，于是不自觉上前一步，离得他更近了一些。顾晓瞳感受到了周妠一直没移开的视线，以及稍微靠近的步子，有点不自在，回过身来看她，眼神带着些疑问，虽然逆光下周妠看不清楚，她却仿佛像感应到了一般，迎着顾晓瞳的脸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像是在回答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

奶奶早在家里为两个孩子备好了丰盛的大餐，像是自己养了两个孙子一般。她的确是从来不把顾晓瞳当外人看，在她心底里顾晓瞳的位置可是跟唐放有本质区别的。虽然她喜欢唐放得紧，也默认他跟周妠的关系，但因为顾晓瞳是自己挚友的孩子，所以老人家天生对于多年老友的友谊会促使她对顾晓瞳更好一点，毫不夸张地说，甚至可以好过自己的孙女。也不是亲外不亲里的缘故，只是周家百年来惯有的礼貌传统使然。而眼下太阳就快西沉到最末端了，按理说两个孩子这时候早该洗手漱口帮她摆上餐具并且盛饭的，可是到现在为止，门口依然是没有动静，她有些着急地想道：周妠这孩子，自己什么时候教她晚归的了？还带着晓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话虽如此，她还是自己收拾好了一切，然后闲着无聊，就搬了个小板凳到门口掰豆角，这是周妠前天晚上指名要吃的东西，她今天偶然想起便买了。掰一会就抬头望一下石板路的尽头，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在奶奶掰了将近半篮子的豆角时，周妠与顾晓瞳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出现在奶奶 的视野内。她赶紧站起来，两手往围裙上随便蹭了蹭，就冲两个人的方向愉快地摇了摇手，而周妠也在看见门口站里的奶奶 的那一刻，将书包一把扔给身边的顾晓瞳，二话不说就朝奶奶 的方向奔去，石板路有些起伏不平的，顾晓瞳担心她摔倒，喊道：“周妠，跑慢点！”奶奶也一个劲地说：“哎哟，你个死孩子，跑这么快，摔着了奶奶怎么办噢！”周妠听着他们关切的话语，心底泛起一阵阵暖流，却仍旧不管不顾地跑着，她现在只想着有奶奶在门口等着她，那她就一定要尽快回到家里，回到奶奶身旁，无论走多远都一样。

因为担心奶奶年纪大了会接不住自己，所以周妠还是明智地在奶奶 的面前停下了狂奔的脚步，揪了揪奶奶 的袖口，一脸笑眯眯地说：“奶奶，你干嘛还跑出门口来掰豆角啊？入夜了有风，外面凉！”边说着边端起菜盆还有装着豆角的袋子就往屋里走。奶奶则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顾晓瞳把车子推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才缓缓说道：“哎，你们今天这么晚回来，我有点着急啊，所以说干脆就到门口等着了。”

“有什么好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周妠已经把书包放好，然后走向卫生间洗漱。

顾晓瞳也说：“奶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周妠的。”

奶奶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也去洗手准备吃饭，顾晓瞳很听话地去做了。周妠看向餐桌，不禁被菜样的丰盛所惊叹：“哇，奶奶，不错啊你，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说着就拉开凳子坐下，搓了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瞧瞧你，哈喇子都要滴到饭碗里了。”奶奶把筷子递给她，又放了一双在顾晓瞳的碗上，喊了声：“晓瞳，快来吃，别一会儿全让周妠扫荡光了，她有时饿起来可跟小霓虹鬼子似的！哈哈。”像是特别满意自己的这个比喻，她开心地笑出声来，闻言顾晓瞳在洗手间也忍不住“扑哧”了一声。周妠泛着精光的眼睛缓缓把目光由饭菜转移到奶奶身上，略带不满地问：“奶奶，到底我是你孙子还是顾晓瞳是你孙子啊，没见过这么胳膊肘朝外的。”她说完瞥了一眼刚刚坐定的顾晓瞳，像是在警告他：你已经严重威胁到我在我们家的地位了！然而无奈顾晓瞳完全不往她这看，只带着一脸讶然地看向奶奶：“奶奶，没必要准备这么好吧，多辛苦啊。”

“哎哟，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孩子，而且都要考试的人了，脑力劳动肯定很累的，奶奶这是让你们多补补。对了，晓瞳，你爷爷前两天寄来的那些补品什么的，我跟妠妠吃不完，不然你晚上留在这吃了再回去吧。”奶奶也坐下来，夹了一块排骨给周妠：“快，多吃点肉，这孩子，快瘦成萝卜干儿了。”

这个奇妙的比喻再次引来顾晓瞳的嗤笑，他觉得奶奶脑子里的语文世界实在是太精妙了，想要什么奇特的词都能伸手就来，虽然听着不体面，却用得恰到好处，于是他忍不住冲奶奶竖了个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赞叹以及赞同。奶奶见自己这个没读过书的人收到了来自市高材生的表情，心里简直要乐开了花，于是来了劲了，把周妠自小到大被她所讽刺过的词都一股脑儿朝顾晓瞳倒了出来，比如周妠5年级的时候参加了小学文艺表演，班主任把她的脸涂上了两圈异常耀眼的腮红，在扑了将近一盒粉的脸上显得犹如僵尸剧里的小鬼一般，奶奶当时一见自己的孙女被画成了这幅摸样，第一反应就是唱大戏的，或者是跳大梁的；再比如冬天小周妠怕冷，清晨总不肯起床，即使醒了也不愿睁眼，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在床上扑腾以抗议大人们把她拉起来的“恶行”，奶奶当时进来见状一看，立马大呼：“哎哟，这不是黄昏市场那卖不出去的臭鱼儿吗？”小周妠自然不懂那鱼儿是个什么模样，但带着个“臭”字的总不是什么好词儿，再配上周围一圈大人们悦耳的笑声，她感觉幼小的身心皆遭受了重创，自此决定以后再也不赖床了。

事实证明奶奶 的奇妙比喻不止有讽刺作用，还能激人奋进。

早已把饭吃得见底的周妠一手托腮，一手用筷子没好气地冲碗底一个劲戳啊戳的，她看向此时对面以她为笑料谈笑风生的两人，气急加无奈，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因为二人始终沉浸在谈天说地的小小世界里，完全把她的抗议置若罔闻，周妠现在只想仰天长叹了。

然而顾晓瞳把她跟奶奶 的冷战劝和的曾经突然像幻灯片般一幕幕从她眼前闪过。她看了看顾晓瞳，他此时正右手持筷，左手托碗，一直也没动筷子，只是在听完奶奶讲的一个段子之后，才夹起两口饭送到嘴边，之后仍是俊眉朗目地冲着奶奶笑，这家伙，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好看。也多亏了他，才能解决了许多家里大大小小的问题吧，她的学习辅导，奶奶 的临时跑腿工，还有这个家的调和剂，她想着想着嘴角就漾开了笑，这笑容被顾晓瞳尽收眼底。他想：是了，周妠，这样的笑才适合你，这样的温暖，才是我希望的你所拥有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