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鹰覆灭
骆云静静地蹲下身,根本未曾感觉到背上的疼痛,那鹰头刀因为他的动作而从他身体地挤出一股股的鲜血。
他伸手轻抚无双满是血迹的脸,用手轻轻擦着她脸上一道道的血污,他手上本就沾满了鲜血,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的脸。无双被他弄醒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眼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似是知道自己的大限已不远,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血污的男孩的脸,却发现原来他看上去并不比自己小,至少现在他像个男人,反而是她,像个娇弱的女人!
从那帮黑衣人来家里,活活打死爸爸,她才知道,原来,他极有可能有一身惊人的技艺,令得A市最大的黑帮集团也对他忌惮万分,非要除之而后快。
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自己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不美?他会不会不喜欢?他常说她是最美的,最漂亮的,虽然知道他常常是为了逗她开心,但她每次听来都觉得那么甜蜜,现在,她真的要离开他。
他说过,他不会离开她。可上天注定他们要分开,所以,选择了她离开他。
只是不知道,少了她,他是不是还会过得像以前那么的快活呢?
此时,无双心中真是伤心欲绝,然而,知道此刻自己死在骆云怀里,却又是感到无比幸福。
刹那间,她忽然明白,原来,瞬间即永恒这句话的意思。
她一直把他当爱人,许多年前就是了,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不肯恋爱,不肯交男朋友的原因,应该是从那一年从高胖胖手下救他的那一次吧,他就印在了她心里。
骆云脸色悲戚,虎目中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曾经,怀花村的乡亲,父母亲死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流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落。
“骆云不哭,我的骆云不哭!”无双每说一句,口中的血就涌出一股,她的五脏六腑已被击烂。
骆云伸手紧握住她的手,带着哭腔道:“我不哭,不哭!”
无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骆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骆云一怔,再不管四叔的嘱咐,轻轻道:“我本名林峰,是乡村一个野小子,为了躺避仇家的追杀,来到了A市!”
“那你一身惊人的武功?”浑浑噩噩之际,她也看清了他的身手。
“嗯,我有个四叔,是铁虎军的。四叔送给我一个玄黄石,里面有一套魔功魔神决,每次在梦里,有个叫魔罗的教我练功,我一直瞒着你,是因为四叔说我是战神转世,是唯一可以打败玉将军的人。玉将军到处派人追杀我,武功没有练成以前,我必须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不是有意瞒你,双姐!!”
他早已泣不成声,无双无神的眼中柔情似水,勉强透出些许的光彩。
“骆云,叫我无双,好不好?”
“嗯,无双!”
“以后都叫我无双,好吗?”
“好,无双!”无双原本暗淡的眼神为之一亮,仿佛煞时有了活力般。
“你喜欢我吗?”
“喜欢!”她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礼物,又似是得到人世间最大的保证,脸上扬溢出无比满足、无比幸福的神情,轻轻地合上双眼。
面上的神情栩栩如生,只是骆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已断了,身体的温度正在慢慢地减退,他如何也不敢相信,就在昨日还是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的一个人,顷刻之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逝了。
儿时的光阴,少年的情怀,那一次像戏里一样的相遇,她就像个美丽的天使,尔后的岁月里,她保护他,她呵护他,她也像其他女孩一样跟他撒娇,无拘无束地牵他的手,靠他的肩,并声明这是她唯一的专利。
喜、笑、嗔、怒,哀、哭、悲、伤,她的脸是那么熟悉,表情是那么的生动而又鲜明,她的样子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他的记忆,他的灵魂深处。
当感觉到手上的冰凉,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冷,他才明白,她走了,一股涌自心底的绝望,仿佛像只恶魔似的紧紧抓住他的心,揪得让他难以呼吸,揪得让他欲哭无泪。
他多么想再牵她的手,再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头,再听她无理取闹,他不想让她走,不想,真的不想,原来,武功好不是就可以保护得了一切,原来在他心里,一直未曾将她当成姐姐,原来,一直是爱人,他爱她。
一明白这些,他感到山在面前崩坍了,心在滴血。
低下头,她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生动、鲜活!
张天行,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他碎尸万段!他的内心有一个杀气震天的声音。
他站了起来,周围早被黑鹰帮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知何时,他背上的伤口血已凝固,只是刀仍插在肉里,面前正是狂鹰和四老。
原来,黑鹰张天行自知四老和狂鹰不赞成掳劫骆云的家人作人质来擒获骆云,就以执行任务为由,将他们支开。
狂鹰与骆云交过手,自知今日之黑鹰惹到的恐怕是个恶魔,所以,去而复返,带着自己的亲信和四老又回来了,看到的就是尸横如山,血流成河的黑鹰巢和尤如天神般站起的骆云。
此时,他心中百感交集,天人交战,如果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自己这三十来人显然不够面前这年轻人杀的,如果任其离去,以后自己和剩余这些人将何去何从?
这一战黑鹰帮的兄弟死伤殆尽,不出半日定有其他帮派前来寻仇,白虎帮与黑豹门、雪狼会早就对黑鹰虎视眈眈。
一时之间,挡在面前,默不作声,让也不是,战也不是。
而这时,骆云正处于极度悲愤之中,只要有一人挡在他面前,必定又是一场残绝人寰的屠杀。
他目中空洞无物,面无表情,行尸走肉般移动着脚步,待走至狂鹰面前,狂鹰见他眼中的光芒灸烈,下意识地向旁边挪动一步,将路让开,身后的黑鹰子弟,纷纷向两旁一闪,心中纷纷思想如果现在出手,面前的这个如狂魔般的人物真的能在瞬间就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虽然每人心中均有怀疑,但却是谁也是不敢尝试,眼睁睁看着骆云迈着沉重的步伐踉跄而去。
哀莫大于心死,不失去便不懂得珍惜的可贵,不知道那人、那物在自己心中究竟有多重。
黎无双走了,带着对他的牵挂,带着对爱的满足。
火化那天,他不敢去,躲在宿舍的被窝里目光呆滞,凡是到过火葬场的人都知道火化时发生了一件怪事,非但没有传出尸体被烧的腐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烟飘出,无双的死党陆可音、李梦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想着无双生时的美丽,均以为也是正常,或许是女儿家特有的香味。
骆云的日子仿佛是世界末日,他变得懒散无比,不上课,也不回家,不出门,所幸的是竟有女生帮他将饭送上楼,他也是不发一语,饿时便吃点,大部分时间只是蒙头大睡,不做任何事。
梦中,魔罗也偶尔出来安慰他两句,且总是对他念几句莫名其妙根本听不懂的经文,当此时,他因思念无双而烦躁的心里就会变得稍稍的平静。
母亲叶晓月、父亲骆华城也来看过他,只是仍无一语,两人也不多话,知道无双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为无双的离开感到从未有过的悲伤。
三和街,A市最热闹的街区,也是各黑帮人马的集结的地方,四股黑帮势力正剑拔驽张,势欲火拼,只是却不像是混战,其中白虎帮、黑豹门、雪狼会正堵住街的四角,将一群黑衣人团团围在当中。
那黑衣人个个身上血污满身,显是经过了一场血战,为首一人红发白眉黑脸,竟是狂鹰丁木。
原来,得知黑鹰帮总坛被挑,平日里被黑鹰压得喘不气来的三大帮会集结在一起,要将黑鹰帮斩草除根,连根拔起。
于是,便约了狂鹰等仅剩下的黑鹰余众出来决斗,狂鹰自是不甘示弱,四帮人马已在这三和街中血拼多时,狂鹰手下的人马死伤大半,自己身上也中了几刀,血流不止。
狂鹰看看满身血污的黑鹰四老,又看看剩余的十几个弟兄,一时间忍不住一阵激动,虽然张天行平日作恶多端,他也多少有些助纣为虐,但自己手下这些人都是跟着一起打江山的子弟,没想到,顷刻间就要命丧当场。
偌大一个A市第一帮黑鹰帮竟在一夜之间被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单挑,黑鹰帮几十年的基业付诸东流,他这个黑鹰帮的副帮主苟且偷安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一想到这儿,不禁悲从中来,一声嘶吼:“弟兄们,杀!”
“杀!”
“杀!”
喊杀之声此起彼伏,白虎罗战、黑豹庞云、雪狼李秋纷纷迎上狂鹰、四老,战在一处。
白虎、黑豹、雪狼的身手本就不在狂鹰之下,加之今日又是人多势众,士气如虹,所以,一时间,直杀得一帮黑鹰嗷嗷乱叫,眼见着一个接一个纷纷倒于血泊之中。
狂鹰手执猎杀斩直奔白虎,一式猎人狂杀,带着一道逼人的刀气狠狠劈了下去,白虎不敢用虎尾刃硬接,闪身向旁一侧,虎尾刃倒卷,直向狂鹰的小腹剖去。
狂鹰刚想向右侧身,旁边黑豹的豹头刀已恶狠狠捅向他的后背,他只得向前窜出,刚一挪身,只觉背后一凉,一把明晃晃的牙月弯钩直直钩进他的后脊背,带出一块肉来,正是雪狼李秋。
狂鹰咬紧牙关,运足十成功力,猎杀斩冒出腾腾青气,他一声狂吼:“破!”一刀横扫向众,众人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刀气向当胸斩来,纷纷骇然。心中也自佩服狂鹰的刀气惊人,不得不闪身避过,狂鹰得一喘息之机。
他一看,四老已有三老倒地不能动弹,竟被对方活擒,其余的黑鹰弟子全部倒在地上,一个活气的都没有,自知今日已无生还的希望,一时间,狂性大发,仿佛一只发狂的猛兽般向三帮的人马冲了过去。
英难末路,血雨纷飞。
狂鹰已是身中数十刀,白色的肉骨向外翻翻着,煞是骇人。
白虎罗战见此状,一直大吼道:“停!”
三帮弟子以他为首,尽皆住手。
“狂鹰,我念你也是条汉子,三帮任你选一路,只要归顺了我们,以后大家都是兄弟!”
狂鹰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继而,纵声狂笑,竟丝毫未将面前众人放在眼里,大家也为他的英雄气概所折,任他狂妄。
笑毕,狂鹰睁着布满血丝的瞳孔,声音吼道:“你可听闻过有投降的狂鹰?”
说完,再不废话,如一条头狂鹰般猛地冲向三帮的人马。
他只感到眼前刀光闪烁,也不知自己究竟挨了多少刀,三帮的人马也大片大片的倒下,狂鹰已感到头开如晕眩,显得流血过多。
雪狼一声嗷叫:“各位,大家并肩子上,灭了他!”一众弟子又是一涌而上。
此时,白虎、黑豹、雪狼却是站在一旁押阵,作了一帮之主,与狂鹰、黑鹰齐名,目前已没有他们再一起上的必要。眼见着狂鹰就要命丧当场。
正在千均一发的关头,突然,众人只觉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好刺眼哪,再一睁眼时,早已没了狂鹰的踪迹。
场中谁也没看清那白光是什么,就边白虎、黑豹、雪狼及帮中长老也未看清,真是白日见鬼。
于是,众人只得收兵,接管了黑鹰的地盘和所有财产。黑鹰帮就这样在江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