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领命(一)
那一日敌营刺客入袭,云弥一展身手,已令营中将领对他刮目相看,恰逢韩觉在众人商议之时提出此事,两项权衡之下无人反对,他也就顺水推舟的下了决定,由云弥来顶这一职。
搁下药碗,他默然起身回到桌案之后,拿起一枚令牌,蓦然抬头大声道:“云弥听令!”
云弥正在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回头对上他冷然的目光,浑身一怔,回神之后大步走到桌案之前单膝一曲跪下,朗声回道:“云弥在。“
“本帅现命你为斥候之首,刺探敌情,随时来报,不得有误。”
“是。”
她大声应着,而后起身,上前一步双手接过了令牌,而后又退回到原地。
手中的令牌冰冷中犹带着一丝他的体温,一面印着一个斥字,而另一面,则是一个鞠字。
鞠缮见她垂头细看着令牌,抬头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韩觉。
他只是一脸淡然地望着他们,嘴角挂着的依旧是他所熟悉的笑容,那种感觉,就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虽有时让他觉得甚是懊恼无奈,可是韩觉便有这个能耐,让一切都按照着自己的设想而行。
想来他又何偿不是,行军做事,总是替自己,也替别人定下了一条条的路途,而后满意地看着事态顺着自己的意愿发展,的确,掌握一切的感觉让人最为愉悦。
“云弥,你上前来。”他出声将云弥唤到案前,食指缓缓地划过地图之上的祁连山脉一带,说着,“祁云山一带你不可冒然而入,你我都知敌军在山中定有秘事进行之中,然如今不是冒然行事之时,你要记住。干邪的城防工事虽说不错,但却还是需要加强,我已命人回城增强工防,而这几日,你们要将敌人看紧了,在这一带,若是遇上敌人,即刻回报。”
鞠缮的指在干邪的城外,亦是他们驻军之营的东北方向滑动,提醒着她。
“是,云弥明白。”
鞠缮的意思,就是命她避开祁连山那几帮不知在进行何事的军队,密切注意那些不时刺探我方军情的队伍。
可她,还真是对山中进行的事好奇的紧,只可惜军令如山,她可不敢背着鞠缮行事,要是被他知道了,定饶不了她。
“那从今日起,你就好好的替自己建功立业吧。”
“可是,元帅的伤?”她迟疑了一会儿,喃喃地说道。
她每日都会替他换药,她又怎会不知他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没在一旁看着,她确是有些担心他会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了,我会替你看着他的,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坐在一旁的韩觉突然发话,倚桌起身,慢慢地踱到云弥的身旁,视线随意的扫过桌上的地图。
“有韩大哥这句话,我自然放心了。”她侧头望着他,感激一笑。
鞠缮看着他们相视而笑,感受到两人之间的那份默契,而自己虽站于他们的面前,却像是完全不存在的人一般融不进去,那种感觉,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不快,他们俩人的情谊,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说来,韩觉还将云弥安排在自己的帐内,说是要教他药理,只是他猜也知道,定是韩觉怕他在大营帐里住着不习惯,替他找了个借口放在自己的帐里罢了。
他略有些不悦地清了清嗓子,两人即刻回头看着他,到让他觉得有些尴尬起来。
韩觉愣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一显而过,侧头说道:“云弥,走吧,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的一众属下。”
“属下?!”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不错,她如今可是斥候队之首,自然是有属下的,只是自己还未从这个身份之中回过神来。
这新的身份,还真是让她有些觉得别扭啊。
“元帅,那我先退下了。”云弥抱拳一揖,在鞠缮的示意之下,返身随着韩觉步出了帐外。
韩觉慢步走在她的前头,不时地回头望望她,而她却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心中所想达成所愿了,我怎见你反到是闷闷不乐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弥抬头望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头去,缓缓说着:“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元帅好不容易指派了任务给我,重责之下,我担心自己会让你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