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缘起
在家休养的日子,我从爸妈那里得知了唐霂的事。
唐霂是易佐伊的兄弟,不错,他是易伯母的儿子。只不过,是易伯母和许伯伯——唐霂的生父许如风的儿子。爸妈年轻的时候和唐霂父母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时易伯母家里很有钱,可许伯伯的家里却是一贫如洗。但他们还是相爱了,不管家人的反对多么激烈,也不管家里人有多少阻拦,易伯母铁了心跟着许伯伯,而且他们还有了唐霂。但是还没等到他们的婚礼举行,易伯母就收到了父亲病重的消息赶回了家,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没有相见过。
许伯伯曾去找过易伯母,可那时她早已经被送回了老家,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两年后,许伯伯才在易伯母和易伯父的婚礼上见到了她。后来,许伯伯受人帮助,出国深造,一直再没回来过。
唐霂是在易伯母消失一年后的一个夜晚被送到我们家的。那晚,易伯母只身一人,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唐霂来到我家,拜托爸妈收养唐霂。妈妈问易伯母当初为什么有没有和许伯伯联系,为什么不见他,她只是含泪不语,一个劲的拜托爸妈,希望他们不要告诉许伯伯她来过的事,也不要告诉他唐霂是他的骨肉,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被打扰了。
那时候我只有三个月大,而唐霂只比我小一个多月,就这样我们成了“双胞胎”姐弟。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早已习惯生活里有对方,习惯了被对方陪伴,习惯了依赖对方。现在,我却要接受一个我根本无法接受的事实——唐霂其实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他都不姓唐。我们曾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们曾形影不离,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唐霂的屋子还保持着他在家时的样子,被爸妈打扫的一尘不染。他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张我们的合影。照片中的他揽着我的肩,和我一起开心地笑着,阳光那样灿烂地从我们头顶洒下,让我们的在一起的时光也明媚起来。
现在,唐霂因为那些复杂的纠纷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那个唐霂唯一一次喝醉深夜,他就知道我们不是姐弟了。他介入了一起造假案件那些人因为他阻碍损失了一大笔钱,他们的头目因此盯上了唐霂,也因此发现了他的身世。唐霂在那天接到了一通电话,知道了这件事。可他却悄无声息地掩藏着这个秘密,什么都未曾表露,直到他介入“集团走私造假案”的时候才毫无保留地泄露出来。
唐霂是工程师,在一次与A集团合作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对方商业项目的漏洞,暗自调查了起来。调查的结果是A集团其实就是一个走私团伙用来洗钱的看似合法的保护罩,已经让很多公司都损失了巨大金额,还坑害了许多普通民众。
“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到头来只换来一套假房,这样害人的买卖,坑苦了太多人。唐霂这孩子,跟你许伯伯当年一样的倔,想要制止罪犯,又不想让我们受牵连,就那么咬牙生抗,什么也不和我们说,一个人在外面受着苦......唉,真是苦了这孩子啊。”爸爸在唐霂的房间里,和我说着唐霂的事。爸妈都很担心唐霂,我们联系了很多人,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 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受苦,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不肯联系我们......”我坐在唐霂的书桌前,想象着唐霂就在这间屋子里,想象着我们还在一起的样子。他的手机停了,也辞了职,搬到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干着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承受着多大的压力,似乎他从未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样,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家休息了三个月的时间,一天下午,景琳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我们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
“你知道佐伊已经恢复记忆了吧”景琳带着惯有的笑容问我。
“嗯。”我平静地回答。
“他这么久都没来找你,是因为他要准备复出的事。而且......他也想恢复他以前的生活,做回曾经的易小楼。”
“所以呢?”我等着她说下面的话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他的生活里彻底地消失,不再扰乱他的生活,让他安心地做事业,过他原有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我在扰乱他的生活?”
“唐小姐,如果你们在一起,他必定会受到唐霂的影响,必定会无法集中精力去做自己的事业,做他该做的事情。你要知道,他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
我微笑地看着对面有些严肃的景琳,这时候的她,和从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很强势的气息,强硬的维护着她想要的一切。
“你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对吧?无论他是否能回到从前的样子,无论他是明星还是普通人,你都不会在意,不会离开他的吧?”
“对,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他是谁。”
“我知道了,那祝你们幸福。”站起身,微笑地看着景琳,“谢谢你的咖啡,再见。”
我走出了咖啡厅,迎着外面的阳光,只是静静地想着唐霂。
第二天,易伯母邀我到家里吃饭。我到易家的时候,佐伊还没有从公司回来,家里只有易伯母和易伯父。晚饭刚端上桌,佐伊就和景琳一起进来了。
这是易佐伊恢复记忆后,我第一次和他见面。他的眼睛又有了从前的光彩,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个多月前还是个孩子一样的易佐伊,如今已完全没有了病态。
“唐果,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嗯,还好。”
我们客气地打过招呼,客气地坐在一起聊天,仿佛三个月前的那些日子,并没有真实地存在过。易伯母告诉我佐伊恢复了记忆,可失忆后的那段日子,在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保留下,他只是知道自己得过一场病,而现在又好了起来。我什么都没说,也许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那天气氛很融洽,我们都聊了很多,比如现在流行什么电视剧啊,最近出了什么新书在大卖呀,有哪些特点的艺人会受到人们的关注等等之类。晚上九点多,我才出了易家。佐伊因为大病初愈,不能开车,景琳便提出要送我。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她拗不过我,只好作罢。但是易伯母要求送我上出租车,她态度坚定,我就答应了。到了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上去的时候,易伯母有些内疚地对我说:“很长时间没见过你父母了,代我向他问好。”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关心,您也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自己。”
“唐果,你别怪佐伊,是我没有告诉他你照顾他的事,是伯母太自私了......因为现在,唐霂更需要你。唐霂受了那么多苦,当初要不是你父母帮我照顾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还会不会回来,可是我不想连你也离开他。唐果,在唐霂心里面,你一直是他最亲的人,阿姨拜托你不要离开他好吗?”
我点点头,努力朝易伯母微笑着:“伯母,我会等着唐霂,直到他回来。”
易伯母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唐果。”
那天晚上,我睡在唐霂的房间里,想了很多很多。在易家的时候,佐伊和我说,他受伤失忆的时候,是景琳在照顾他,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他得对景琳很好,不能让景琳受伤了。也许哪一天,他们会在一起。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这些,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景琳,她一定会比我更好的照顾失忆的佐伊的。佐伊说他希望我幸福,希望我可以比他过的好。
在照顾佐伊的日子里,我没觉得很辛苦,相反,那些日子让我觉得很温馨。只是,我没有顾及到唐霂的辛苦,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才让他一个人,辛苦了那么久。
易伯母拥抱了我,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唐果。”
那天晚上,我睡在唐霂的房间里,想了很多很多。其实在易家的时候,佐伊和我说,他受伤失忆的时候,是景琳在照顾他,尽心尽力地帮助他,他得对景琳很好,不能让景琳受伤了。我想,也许哪一天,他们会在一起吧。到那时,唐霂会不会已经回来了,他也会开心的,因为我还在等他。
我静静地听着佐伊说着那些事,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如果是景琳,她也一定会照顾失忆的佐伊。佐伊说他希望我幸福,希望我可以比他过的好。我知道我也会努力做到,只要唐霂还会回来。
在照顾佐伊的日子里,我没觉得很辛苦,相反,那些日子让我觉得很开心。只是,我没有顾及到唐霂的感受,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才让他一个人,辛苦了那么久。
唐霂,回来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