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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妃倾城 作者: 禾木 字数:3013 更新时间:2013-10-21 23:11:00

第一百七十六章 澜州内

白泽:“……”

白泽:我倒是也想搞鬼啊大姐!明明是你自己服用过一次仙丹之后脱胎换骨顶聚三花足踏祥云就差立地飞升了,对了话说你到底为毛对仙丹的反应会那么大啊!

白泽还不知道林青衣是彻底入了地府轮回道脱胎换骨了一次,他一直以为毛病都出在他给林青衣的药身上。因此近来十分自责。‘

听到林青衣的话,他先是打哈哈,未果,卖萌,无效,摇尾巴,失败,一系列举动之后,白泽终于垂头丧气的举起了小白旗:“这就是你本来的身体。”

白泽强调:“你本来就应该是长得这样的。”

他这话既无前因也没有后果,直接砍掉头尾就把真相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也不管林青衣是不是听得懂。

但奇异的是林青衣仿佛好像真的听懂了,她沉默片刻,才说道:“哦?果然是……双生花之命。”

双生花,双生花,一朵盛,一朵败。一为生,一为死。

一者光明,一者黑暗。

林青衣在黑暗中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清浅一笑。

若是再丰满上些许,若是再矜持些许……所有人都会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绝代公主。

白泽也被这一瞬之美迷惑了心神,不由得喃喃问道:“要是你肯向别人笑一笑,恐怕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你的要求吧?——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好不好?

哪怕逆天而行,哪怕犯上作乱,只要你愿意这样一直对我笑下去。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那真的是一种极致的美极致的诱惑,甚至不需要林青衣她亲自开口来说要些什么,就已经有人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的来换她心甘情愿的一个笑容。

无端的,白泽想起了“重重深宫锁美人”这样一个男人都会有的梦想。

金屋藏娇,从此她将只属于你一个人,别人再难分走她的半分容颜。她不需要操劳不需要动手,一切都会有人给她安排好,她只要接受就可以了。

可是那是林青衣啊,那是……将自己身上的一切优势弱点都拿出来当武器的林青衣啊。

所以……

所以,在这个万分销魂的时刻,林青衣不解风情的说道:“我想……我想在攻城之前,先去见我师父。”

她满怀热切的看向白泽:“白泽,不动声色的把我送进澜州城去,其实,你能做到的,是吧?”

白泽:“……”

白泽怒气值max爆满,额角青筋直跳,但偏偏对着林青衣那张完全无辜的面孔,他发不出一点儿火气。

林青衣兀自不觉:“这次就当我欠你的,求你帮我这一次……啊!”

软软的乞求声被一声尖叫淹没,白泽狠狠的翻过身,咬住林青衣的嘴唇,含混不清的说:“要帮忙吗?……先付点利息好了……”

“都第三次了……你这个死人,滚开啊——!”

“咦居然还会骂人了,那这次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死人好了……”

“唔……”

军营内活色生香,一天很快的便过去,随之而来的夜无声的笼罩了整片大地。

澜州城,玄衣墨发的人把玩着手中酒杯,眼中波光流转。

他知道水滦挥军直上的事情。

只是没有料到这么快。

果然还是要……和自己的小徒弟为敌啊。

我姑酌彼金櫑,维以不永怀。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唉,人间四月天,哪来那么多伤怀。

他信步走进歌舞几时休的青楼,不知占尽多少风流。

瑶琴上是当红花魁的手。

一双很是剔透,很是玲珑的手。

她的手很美,保养得也很好,她是个一向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子。

她的琴艺也极佳,她的琴声和歌声是多少人的恋慕和幽思。

她的手落在了琴上。

指尖动处,琴弦便发出了一记叹息般的轻吟,然后螓首微抬,向那个男人看去。

男人闲闲的附在栏杆边,天外,月华如水。

如水的月华穿过飞檐,越过危栏,洒落在凭栏人的发上、肩上和身上。

他的面容和他的衣袍一样,是捣碎了月光的悠远沉静,目色里却溶着隐约的星光。

他伫立在风里。

他本就是个风一样的男子。他曾经是怎样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成名侠客,到最后又是怎样登临顶峰,恍然一悟那世间无可比拟的寂寞。

所谓的,高处不胜寒。

他的结发妻子早已撒手人寰,他的嫡传弟子也早已出师,离他而去。现在唯一仅有的,只是一个不成材的倾城公主——是了,外界传言的那样神乎其神仿佛神仙转世仙女下凡的倾城公主,在这个男人眼里,也只是“不成材”而已。

太过依靠旁人,太过依靠自己的美貌。太过心高气盛太过目下无尘。

相比起她来,他一直认为“榆木脑袋”的林青衣简直就是如水温柔七窍玲珑。

而今天,他走过了风雨飘摇的长街和夕阳,踏过了寂寞和梦,当他此刻倚在小甜水巷醉杏楼熏香阁的窗栏前,他突然爱极了这样的宁静。

——喑呜变色的日子经历多了,是不是都会这样?

——人在经历了万千纷扰之后,是不是终会云淡风清?

他无法回答自己的这些问题。

因为他仍在漩涡之中。

——身在漩涡。

那么,心呢?

仰首望天的男人忽然抬手捂住了心口,就仿佛捂住了满怀的愁绪。

她为他的这个动作而猛然抬起了头。

那一抬手间他的神情和目光,让她心里蓦然一痛,就像被一把细锐的匕首刺中了心口。

于是她隔帘望向他,带着她独有的美丽与哀愁。

她捉住了他脸上一瞬即逝的忧伤、怀念与寂寞。

这个男人是她的常客,第一次妈妈曾经叮咛过她一定要抓紧这位先生的心,她还曾不屑一顾。

可是现在,每次看到这个男人这样的表情,她都会觉得难过,一次比一次深的难过,这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深刻的痛苦。

她忍不住侧首、蹙眉,在娇艳芳华的唇上咬上了轻轻的齿痕。

她的手很漂亮,而天下间,也不知有多少男子想要握住这双弹琴的手。

但这一刻,她却只等着他来握。

只想他来握。

——她把望他的眼神写成了一个温柔的邀约,比灯影更温柔,比深潭更幽怨。

她知道,他一定抗拒不了这样的一个眼神。

但那个男人却竟然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恍惚里错过了,忽略了。

因为她的这个抚琴的身姿令他忽然念及了一个人。

水银月第一次学琴……小时候他还记得她是一个怎样的淘气包,将七弦琴上的冰丝全都割了下来拿起绑木弓。

然后他狠狠的责罚了她一番,他也是初为人师,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放低身段,什么叫耐下性子。水银月咬着牙,却没有哭,待自己另翻出一架旧琴之后,只是翻来覆去的练曲子,练到那一日,终于一曲袅袅,回音绕梁,他恍然发现,原来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女孩,早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聘婷豆蔻的少女。

他知道,他从小给她的关心,就太少了。

等男人从沉思中抬头的时候,花魁的目光已经黯淡了下去。

然后她微拨琴丝,轻声唱出了一句词:今夕杳杳妾梦君,他日渺渺谁妻我?

换作几天前,男人一定会或调笑或正经的告诉她我娶你,可今天不知为什么,他却一个字也无法对她说出来。

所以说人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旧日欢梦,转身成仇;昨天爱过的,也许今天就恨了;曾经如生如死执着过的,忽然就会淡漠得了无寻处。

面对男人的沉默,她的反应是一个苦涩而温柔的笑容:既是在想那个人,何不对那个人送出你的花?

她说完,便朝手边一朵沾着露水的蔷薇看了过去。

男人轻轻的,淡然而惘然的笑了。

——人的心,只有自己才能明白吧。

他苦笑着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我的知己。

可我宁可做你的红颜,也不想当你的知己。

花魁娘子有着些须幽怨委屈地说:

一个男人若把一个女子当成了知己,就绝对不会爱上她了,爱是热烈的盲目的没有缘由的,而相知得太深,彼此要为对方顾及得太多,反而就不容易爱了。

是么?男人若有所思地问,也不知道是问她,还是问自己。

她明眸含着轻怨,朝他撅了撅嘴:不是么?

于是纵使是成天和倾城公主的绝色朝夕相处的男人不得不叹许:伊真是一个美妙的女子,就连生气嗔怒时的表情都那么动人,更休要说那些个温柔解语时的情态。

水银月和水倾城都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或者少女,唯独她,与她们相仿的年纪,她就已经有了女人的风韵。

所以他才常常到她这边来,与水银月、水倾城这两姐妹不能说的事,只能告诉给她。

解语花,玉生香。旁人都道是他来青楼是怎样的风流艳遇,其实她和他彼此都清楚,不过是一个倾诉,一个倾听。

作者的话
禾木

……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