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戮前夕
此刻,在澜州城外——
林青衣整整齐齐的穿上了一身簇新的衣袍,她现在仍然顶着青衣军师的身份,依然是广袖博带,说不出的文士潇洒。参将在点兵台看见他出现在角落中,吃了一惊。
他点兵派将毕,匆匆上马,来到林青衣站立的地方,道:“军师出来做什么?战场危险,还不快些回去,主公想必也不愿意见军师以身犯险的吧!”
林青衣摇摇头,遥遥指着校场中遍地滚滚黄尘中裹挟着的无数骑兵,道:“这些战士都上战场,我不能一个人缩在军营里。主公那边有我交代,这一次我要跟你出城,给我马匹,我为你举纛!”
参将大惊道:“军情请勿逞强,我们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刚从洛阳中完毒回来的啊!”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你这小身板,是你骑马还是马骑你?
原来我长久不带兵,水滦在蜀中招收的新人,都已经不了解青衣军师当年的杀神风采了啊!
林青衣摇摇头,笑道:“我不是逞强,你让我一个人在城里我呆不住。”
参将为难道:“此次要长途奔袭,军师你已经病了这么久,哪里来的力气?”林青衣笑笑说道:“你下马来与我比划比划,看咱两个谁力气大!”
参将:“……”
参将好胜心起,点点头就答应了,说着下马,他下马的瞬间仿佛林青衣嘴角勾起一笑,但是还没反应过来,林青衣就已经翻身抢过了了马缰绳,大笑着挥鞭而去。
参将呆滞片刻,水滦在旁边已经目击了全过程,惨不忍睹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因为这一招栽在林青衣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他老人家也算一个,所以这小小参将大可以释怀了。
随从为参将牵来另一匹马,参将翻身上鞍,追上林青衣,刚要赶超过去,忽然又想起一事,回身道:“主公也在中军观战,军师还请切勿冒险!”
林青衣挑眉,只有在战场上她才会表现出这种目中无人的性子:“哦?你说的冒险,是什么意思?”
参将正色说道:“既要为我等举中军大纛,军师就请跟紧队伍步伐,一旦不支落后,或是大纛动摇,我是要军法从事的!”林青衣肃然道:“谨遵将军台令!”
所谓大纛,在冷兵器战争时代就是指挥官的标志,大纛在哪里,军队的灵魂就在哪里。林青衣随参将快马赶往中军,看到水滦亦是披挂了铠甲,带着随从们与中军官们整装肃立。一名军官将那面巨大、沉重、点缀着黑色羽翎的大旗交给林青衣,参将沉声道:“举纛!”
林青衣单手高高将大纛举过头顶,校场中各自已排好队列的沙陀骑兵高声欢呼:“将军,将军!铁离!铁离!”
参将打马纵横,中军紧跟其上。他高声道:“开城门!让我们的男儿,好生教导朝廷的懦夫,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在骑兵的欢呼声中,城门缓缓开启。水滦作为将军率先出城,他指向东南,在那个方向朝廷的军队刚刚完成一次合兵。将军没有停留,他的大纛始终在温暖的阳光下迎风猎猎作响,山与河之间的大平原,黑色的骑兵像涌动的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