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纷乱之始

第二天早晨，玉墨醒来，看了下四周。

白无韵并不在身边。

他耐心的在原地等候，过了片刻，远处红衣女子驱马行来，他的眼神微微放松。白无韵下马向玉墨报告前路的探查情况，一切并无异样，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只是黄粱一梦。

两人上路，玉墨依旧驱马悠闲地走着。

“公子，可是另有打算？”

白无韵开口，两人之间的沉默终于打破。自今晨起身赶路后，两人就没有任何交谈。白无韵一直话少，但玉墨每次总会说些山庄的事，也不算沉闷，像这次这样别扭的气氛从没有过。

玉墨不开口，白无韵本也无所谓，但想到昨晚之事，总是觉得尴尬，便想缓和一下气氛。

“并无。”

“公子不急着赶去杭州吗？”

“这沿路的秀美风光，错过岂不可惜。况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急也无用。”

“是，公子英明。”

之后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玉墨驱马在前，忽然停下。白无韵不解，抬头便看见黑衣男子勒住缰绳，正盯着自己，湛黑的瞳孔闪动着灼目的光彩，饶是无韵性格沉静，在今日这样的气氛之中也无法忽视。

“庄主……”

“无韵，昨晚那救我的白衣男子，你可认识？”

思索再三，玉墨还是问出了口。他本想顺其自然，等着事情明朗的那一天，然而看着白无韵异常的表现，还是等不下去。白无韵的过往啊，对他来说是一个十分有诱惑力的问题，虽然有庞大的暗探组织，却也有力所不及的地方。白无韵武功的由来，以及她在那几年发生的事，玉墨一无所知。当然，他可以命令那些暗探一直查下去，甚至使用一些非常手段都在所不惜，但他却不想用这种方式知晓。他希望无韵能一字一句，亲口说出属于自己的那段故事，无论那段往事愉快或是悲哀。

“认识，是故交。”

玉墨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丝毫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白无韵无奈。

“他是我的同门师哥。不过，他在我入师门六年后就突然消失了，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直到昨晚。”

“你可确定那是你师哥？他又为何深夜突然现身？”

“师哥名为月璧，喜穿白衣，性格孤傲，得师父真传，擅剑器。他的剑，乃是上古兵器含光，颇有灵气。我与他相处六年，那气息自然十分熟悉，正是昨日那白衣男子。”

白无韵平静地娓娓道来。

“至于为何深夜现身，无韵不得而知。”

玉墨听完，见白无韵再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叹了口气：

“无韵，无论以前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在我空影山庄…”

在我身边，我定会护你周全。

他收回目光，默念着没有说出口的那几句话，纵马前行。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上涌动，路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在这繁荣的街道之上，有两个江湖人牵着马前行，女子身穿红衣，腰佩宝剑，清秀干练；男子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高大，并没有佩戴什么武器，潇洒的走着，正是一路赶奔杭州的玉、白两人。

此时距夜袭那日已半月有余，两人依旧平常相处，再没提起过那夜的事。

“公子，这里是清平县，商户繁多、较为繁荣，有我空影山庄的分部，再往前去不远便可到达杭州。我们是否先去分部稍作休息？”

“不急，先在这城中探查一番。”

望云楼,清平县内最大的酒楼。

二楼，坐着为数不多寥寥几个客人，环境还算雅致清静。忽然一阵嘈杂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店中伙计的唯诺声，几个人从楼下走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衣着华丽，身材有些胖，长相还算端正，只不过神不正眸不清，看起来有些猥琐。身后跟着的是几个家丁，都作江湖人打扮，一看平日里都作恶多端，没少鱼肉乡里。

顷刻间便到了二楼，伙计边迎着边向窗边的雅座招呼：“李爷，这边请，这可是我们小店最好的座位，专为您留着呢！”

这时，坐在二楼一桌的一个人站了起来：

“哟，这不是李大少爷吗？好几天都没见着您了，到哪儿快活去了？”

看来两人也是熟识，那李爷朝那人一拱手。

“嗨，这两天倒霉透顶，家里老头子非说这几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偏不让我出门，就今天还是趁老头子不在偷溜出来的。”

“就是啊，”身后一家丁应和，“我们这小城小地，哪会有什么大人物来，再说在这清平县内，李家就是最大的人物了，谁不忌惮李家的势力，我们少爷能怕谁？”

“那是，可惜我家老爷子就是太胆小了。”

那李爷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碰巧就磕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谁？是哪个混蛋？不想要命了！”

坐在椅子上的人回头，正是在望仙楼吃饭的玉墨。

李爷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一脸寒冰的黑衣男子，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那女子甚是漂亮，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也是个好色的主儿，看见白无韵就停下了叫骂声，走到白无韵身边。

“原来是个漂亮的姑娘啊，那李爷我就不追究了，只不过，姑娘你可要好好地向我赔罪啊……”

说着便伸出手想要摸白无韵的脸。

白无韵心内好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无耻至极。手摸到清影剑刚要拔出鞘，就听到那李爷啊的大叫一声，握着自己的手腕摔倒在地。

白无韵奇怪，是谁出的手呢？她看向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玉墨正悠闲地喝着茶。

李爷摔倒，他身后的一干人等都冲了上来，对着白无韵和玉墨拔刀就砍，两个暗卫突然出现，对付一帮家丁自然不成问题，三下便把他们打退。那帮人只好扶着李爷仓皇逃走，临走前还叫嚣着日后再来算账。

这一顿饭自然是吃不下去，玉、白两人便离开去山庄的分部。白无韵还是疑问，刚才那李爷的手腕是被暗器击中，但那人出手极快，自己并没有看清，问过那两个暗卫也都不知，究竟是谁躲在暗中呢？

玉墨在一旁冷笑。

“那个李爷，是什么来头？”

“据暗卫的探查，本地除有我们空影山庄的分部之外，还有个李家镖局，镖主李凌天，在江湖上算有些名气，因我山庄低调，所以在本地很有势力。李凌天据说人品不错，在江湖上有些人缘，家中只有一个儿子，便是那个李爷，因是独子，所以对其十分宠溺，在本地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有恃无恐。”

“看来，那个李凌天不会教儿子啊。”

当晚，两人来到分部。分堂主早就接到消息，见到玉、白两人诚惶诚恐，准备好了饭菜和住处，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来到前厅，便听分堂主报告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李家镖局一夜之间被灭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