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风起云涌东上阁
“那么是不是得了这两本书就可以天下无敌?”我询问。
“得《阵法》则军无弱兵,得《剑谱》则独步天下,然而这两部天书都需要有另一本书才可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这本书就是《梅心诀》,相传是梅花仙子所创,但是时至今日天下只有一人练成《梅心诀》,此人就是七年前消失的苍松老人。”
苍松老人就是与任九笑齐名的三怪,可是他们已经消失这么久,让我去哪里找。《七诀阵法》竟然在南琼,那么它的消失会不会与舅舅的叛变,母后的失踪有关。直觉告诉我我要弄清楚这些才能找到母后,才能为父皇报仇。
“好了,我该回去了,楚兄事不宜迟你明日就在泗州各大茶铺以低价购进,这玉玲珑能买多少就是多少,钱不是问题,我想我要去趟不若山庄”我的思路早已陷入自己一步步布置好的棋局,完全忽略了剩下的两人。
“不若山庄深不可测,你不可妄动,”楚惊魂阻止我道。
“我知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先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我很想去见识见识‘六合文汇’西琴文化的最高点。”我举杯喝光杯盏中的茶。
次日一大早安心便跑来清雅轩说亓慧思准备回府了,让我也收拾一下。我孑然一身跟着她就走了。
登上了马车我才知道其实回府的只是我一个人,我冷哼,这个亓慧思多半是怕我怀了她的好事,才先将我送回亓府。这样更如我所愿,只是遗憾的是没能见到福亲王。
回到亓府亓夫人说去莱芜寺礼佛三日后回来,而亓大人就是我的姑父却于昨日回府,我当然要去拜见拜见。
姑父的书房很是宽敞,各色图书令郎满目,姑父也是个学富五车的大儒,难怪亓隐之能被连续三年称为“合文公子”。就在我上下打量这间书房的时候,不知何时姑父已经进来了。
“对老夫这书房还算满意?”长髯飘飘的不惑之年的老者负手而进,青杉旧衣却也难掩不凡,当年是何等的英姿,不禁让我想到亓隐之,他们还真的很像。
“亓烟见过姑父。”我福身作礼。
他突然爽朗地笑了:“快起来吧,一转眼都这样大了,上次见你你还是个三岁的稚子,岁月不饶人啊,你看我都老了。”
不知为何,这个姑父却让我觉得亲近,尽管第一次相见,却有种舅舅的感觉,舅舅我赶紧摇头,不他是我的仇人。
“怎么了吗?”见我摇头他略有担心地问。
“没事,可能昨日在王府有些则床,不打紧。”我赶紧解释。
不料他叹口气道:“小的时候我就说你将来长大必定有大家风范,不像思儿,整日里乱跑,没有点儿女孩子的矜持,往后你在府里要多教教思儿啊。”
“姑父说笑了,慧思姐姐论才华深受姑父和隐之兄长影响,论相貌已是风华绝代,烟儿不可同日而语。”
“哈哈,好个精明的孩子,日后在府上就当做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少什么都跟你姑姑讲,不要见外。”
“烟儿谢过姑父。”我再次福身,转身走出书房。
一出门浅荷就看到浅荷焦急地等着我,见我出来她赶紧跑了过来道:“小姐,老爷说了什么?”
我一直在想现在看来这个姑父或许比姑姑更容易对付,我要如何利用好这个资源,浅荷还不停地问,我张口就说:“姑父说,那个下人聒噪就把她打上百十来大板,然后逐出府去。”
浅荷听了果然闭了嘴,跟我时间长了,浅荷不像初来时那样怕我,可能我太久没作主子,早就忘了该如何做好一个主子。
渐渐入夜,我吩咐了浅荷准备些参茶过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身体很重要,每餐我都让浅荷准备的很精心。
我则瞧准了那片枯荷池,乘着风凉。
“我以为今日也不会见到你了。”我转身那个白衣胜雪的公子又站在门外。
“亓烟见过亓公子。”我照常行礼。
他扶起我道:“何必要这些虚礼,往后叫我隐之吧,”他眼中写满了真挚,“这世间就是太多礼数,反而忘了最根本的情分,想来能说出‘留得残荷听雨声’的烟儿必定不是拘泥小节的女子。”
他刚才说以为还不会见到我,难道是他这几日天天都来吗?亓隐之的出现确实超乎我的计划,看来他是被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所折服,只可惜那并非出自我手,但是我并不打算告诉他。
从那日起一连三日亓隐之必会来浅荷居与我畅谈,从山川五岳到琴瑟音律,不过最长的还是诗文,他对格律的掌控能力已是炉火纯青,我偶尔会拿出在东珏诗册里看到的诗句讲与他听,开始他会有震惊,但后来他却很高兴与我谈诗中的意境。
他走过名山大川,给我讲秀美江山,我很是兴奋的听着,游历山水于我只能是奢望,但却充满了向往。
我们切磋琴技,才发现合文公子除了要会写诗,还要回谱曲。恐怕我所见的人中只有倩儿的琴技能与之一较高下。
我试图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的消息,只可惜他只是西琴有才的文人,从不谈论政治,从不评论国策,这些日子我在他身上唯一获的令我兴奋的消息就是今年的六合文汇将于半月后在泗州举行。
这几日亓夫人不在府中,不必请安我起得很晚,昨日我吩咐浅荷去打听说今日亓夫人回府,我起了个大早,正准备被去请安。
门外一小丫头疾步朝素荷居走来,一进门有些担惊地道:“夫——夫人命我来请小姐过去一趟。”从前亓夫人也命人来找过我,但从来没说过“请我去”,隐约中我觉得大事不妙。
“夫人可又说是何事。”浅荷在帮我系好腰间的缎带,那日见了姑父后就送来一批华贵的布料,浅荷帮我做了几件衣服和这条白莲缎带。
“没有,只是——只是大小姐回来了。”
我拿在手里的木梳差点吊在地上,然后道:“我知道了,你先过去回夫人就说我马上就到。”
“小姐这是急什么。”浅荷看出了我的心神不宁,我呵斥道:“胡说什么,别弄了,快些跟我去东上阁。”
一踏进东上阁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怔,榻上亓夫人瞠目怒视,戴着翠玉戒指的手放在矮桌上,周身的怒气震得头上的钗穗儿四下白晃着。其旁是一脸得意的亓慧思,她还是穿着去王府的那件粉红衣裙,看来是一回来就跑去告状了,翠心颔首不语。
“亓烟给姑姑——”
“还不跪下!”我话还未说完,亓夫人大喝一声,饶是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她吓了一跳。
我缓缓跪地道:“不知烟儿有何过错,姑姑如此气愤。”
我一直直视亓夫人不曾有半点退让,她更加愤恨地道:“逆子,还不知错,那玉玲珑乃是当今圣上赐婚之日亓府与王府交换的信物,你竟然也敢偷。”
我猛然间反应过两条信息,第一原来亓慧思与贺兰轩已有婚约,第二我果真是闯了大祸,我偷的竟然是皇上赐婚的信物,此事关系皇上,一旦丢失,亓夫人必定会害怕皇上责罚而不得不找个替罪羊,此信物是贺兰轩所赠,一旦丢失,以亓慧思对他的爱慕之情,就算找不回这口气也是要出,很不幸我招惹了这府中最不该招惹的两个人。
怪只怪我当时一心只想着这玉玲珑价值连城必定能帮倩儿度过难关,却偏偏忘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来历必不简单。
但是现在这些都没了用,我只有咬死不承认,但愿等亓慧思气消了,无凭无局亓夫人能念在“亲情”的份上,不会把我当那只替罪羔羊。
就在我思忖的当,亓慧思已经把那日王府小园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又讲了一遍,面对她娴熟的添油加醋的本事我只有沉默以对。
“娘,一定就是她,她爱慕兰轩哥哥,可是兰轩哥哥却不喜欢她,她才偷走我的玉玲珑,当日所有的丫鬟都可以作证,除了她再无任何人接近我。”亓慧思编故事的本事还真不小。
我纵使在心里已经找了一千一万句话反驳她,但我却找不出一个理由可以让我这么做。
我只是淡淡地道:“姑姑,如若慧思姐姐有证据就请拿出来,到时哪怕要杀要剐,烟儿绝无半点儿怨言,但是如若没有证据还请姑姑替烟儿做主。”
我的平静与亓慧思的声形并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亓慧思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娘,按规矩先将她关进柴房,看她说不说。”亓慧思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亓夫人深深叹了口气道:“言管家,先照思儿得办吧。”
“夫人”浅荷忽然跪下说,“夫人那玉玲珑——玉玲珑是我偷的。”
“翠言。”翠心丝毫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
“姐姐,女婢现在叫浅荷。”浅荷定定地道。
“哦”亓慧思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你偷的,那你说说玉玲珑现在何处?”
“回小姐,女婢家有老父老母卧病在床,那日见小姐的玉玲珑就知价值不菲所以才起了贪念,此事与烟小姐无关,还请小姐明察。”说完浅荷不住地磕头。
“来人家法处置!”亓夫人二话没说就上家法,我对亓家家法一无所知,眼见着家丁抬了长凳,浅荷被人架着趴在了凳子上。
我才恍然大悟家法就是杖责。那么浅荷这样一个营养不良,虚弱的孩童怎能受得了。
板子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浅荷不曾哭喊一声,但是殷红的一片让我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