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杂耍班
“真是奇了,这只鹰居然这么温顺,一定是被我们姑娘的温柔迷住了,呵呵。”宝娟嬉笑着将手中的花束插好,“就像这些天被姑娘迷住得男人们一样,个个都神魂颠倒。”
“才几日我就发现你的嘴越发坏了,当心我向月娘打小报告,看她怎么收拾你。”趁宝娟不注意将一个细小的纸卷插进隐藏在风儿羽毛中的小木桶中,“去吧,吃了那么多该去活动活动了。”将手臂一挥,风儿展开翅膀借力起飞,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便飞走了。
“走吧,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拍一拍手,抖落手中的尘土。
“嗯,最后一天宴席了,前两天姑娘就已经红得发紫了,过了今天姑娘的身价肯定会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宝娟没有品出我话里的真正含义,她只看到了我风光的一面,而我则根据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预感这最后一天必定会生变故。
“姑娘,怎么又穿上你来时的衣服了?这身未免太朴素了吧。”还是觉得这身衣服行动起来方便,宝娟给我准备的衣服虽然已经是很简单的样式了,但是毕竟是风月场所配给的衣服,多少是为了惹人注目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方便。
“不行不行,姑娘还是穿我准备的那身吧,这身真的不配姑娘的。”宝娟终于忍不住,过来推着我往里间走,把她准备好的衣服给我放到了床上。
“宝娟,那什么……”话还没说完,宝娟已经上手帮我换衣服。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换还不行啊,你去那等着好了,我自己会换的。”头一次发现宝娟此时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实在是拗不过宝娟,唉。
“好了,走吧,这下可以了吧?”看着换下的衣服犹豫了一下,应该没什么大碍的,若真有什么事情,梅姐姐和鬼面也会接应我的,还有……或许,宋凌霄也会来吧,我在这里,他应该回来的,不是吗?
“还是这身漂亮,赏心悦目!”宝娟的脸上狡黠的一笑,很是满足,真不明白,不就是一身衣服吗,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呵…”无奈的一笑,彻底拿她没辙,那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我是谁啊,一般人怎么可能动我分毫。于是在宝娟的陪同下出了房门朝热闹的大厅走去,还没下楼便听到楼下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姑娘,这里请。”宝娟把我引到离舞台不远处的一个小包厢,月娘说今晚不用我上台演出了,只管坐在这里欣赏杂耍即可,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打算。
“姑娘坐这好了。”宝娟抽出手绢在圆凳子上擦了几遍才让我坐下,随即看茶倒水,宝娟这个丫头最大的优点就是细心,可惜就是人单纯了些,不过这也应该算是她的优点了,想着想着就笑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包厢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有桌椅可坐,有壶看茶倒水,身后还有供人休息的贵妃椅,心想着不知多少女子在这里休息过了,讽刺的撇撇嘴。整个包厢像是从内部安进牡丹坊的小格子,只由三面墙围起,面冲大厅的那一面挂着珠帘以代替墙壁和门,从里面看外面一览无余,换而言之,我在里面做什么,外面的人也能看到。这个月娘啊,嘴上说不用我上台演出,却把我安排到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又是什么意思呢,不禁冷哼一声。
“姑娘,快看,开始了。”宝娟为了方便我观看,把珠帘撩起一半挂在墙上,这倒是让外面对我垂涎欲滴的人们高兴了,看起我来更加肆无忌惮,若不是周围人多不好发作,恨不得扑过来把我吃了。
“姑娘,我还是把帘放下来好了。”宝娟也觉察到了不妥,连忙要去放帘。
“不用,就这样好了,不打紧。”止住了宝娟,这样挺好,不遮挡视线,一会儿发生点什么事都能及时应对。从桌上端起茶杯向看我的人示意了一下,微微一笑,他们无不受宠若惊的举起桌上的杯子向我回敬,以茶代酒,痛快饮下。
“哼……”放下杯子,冷哼一声,“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同前两天一样,又有两位佳丽被推了出去,心想着月娘这三天收获应该不少,怕是这几位佳丽的栽培钱连本带利的都回来了吧。姑娘的节目过去了,杂耍班很快上来表演供人欣赏。这几天一直没去留意,今天就好好看看吧。
杂耍班以男艺人为主,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光膀套着白色马甲,红色灯笼裤,腰系蓝色宽布条,脚蹬鹿皮鞋,鞋尖还略微上翘。表演的节目也无非就是市井上常见的节目,掷投刀剑、走绳索、爬高竿,还有花样扔酒坛,不过是为台下宾客助兴而已,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是心里又在琢磨,这样普通的杂耍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花重金邀请他们呢?我记得还有个女子,那日茶楼大哥好像提到过她……
突然,烛光变暗,台下响起了唏嘘声,也就在同时台后响起了鼓点声,先是一声一声的重音响起,随着鼓声的响起,清脆的铃音也慢慢靠近,只见慢慢有一女子出现在台上,红色的纱衣将女子婀娜的曲线凸显出来,赤脚于台上,跟着鼓点声迈腿、垫脚,手腕与脚腕上戴着细小的银铃,想来这一声声的铃鸣便是这些小物件发出的。
鼓声时而和缓,如同涓涓细水蜿蜒留下;时而急切,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忽而低沉,如燕落滑翔;忽而高亢,有一首诗恰能形容这一响的气势: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台上虽然只有鼓声没有琴声,这依然不影响红衣女子飘逸的舞姿。脚踩鼓点,或转身,或蹲下,或扬臂,或跳起,每一个动作都舞的极尽柔软。女子目光流转,再配上传神的舞蹈,怎一个妩媚了得。台下宾客被该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尤其是当台上女子背向宾客跪地后弯纤腰时,众人瞥见女子呼之欲出的胸部时,参次不齐的唏嘘声从台下响起,看见这一幕我不禁的摇头,自古红颜多祸水。
女子妩媚一笑随节奏起身旋转,突然跃起,好轻功,我心里暗叹,这个女子怕不是艺人那么简单。不知内情的人们在台下大声叫好,更有甚者询问月娘价钱,怎奈月娘不住摇头,直言此女不是牡丹坊的人,眉目上不禁露出惋惜之色,想必钱没收到心疼呢吧。
数名杂耍班的男艺人手缠红绸涌上台中,在女子下方围了个圈,一挥手臂,手中的红绸朝天而去,红衣女子淡然的在空中旋转下降,随手抓住这些飞来的红绸。台上的男子将圈子缩小伸出手臂,横架在彼此的肩上,交织成一张网,红衣女子手抓红绸稳稳落于之上。也就是在落下的那一瞬,红衣女子朝我看了一眼,挥出手中的红绸,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是迟那时快,在众人不知所以之时,红绸已经朝我袭来,躲是来不及了,何况我为何要躲,既然你已经找上门了,那就陪你玩玩。
“啊~”宝娟吓得尖叫一声,但这并不能影响到我,也就是在红绸袭面的那一刻,我微微侧头,红绸贴脸掠过,我的手紧跟其上,一把抓住,红绸如同被人扼制住七寸的长蛇一般,顿时失去了精神,在手中垂了下来。
台上的女子莞尔一笑,从身下的手臂上旋转跳下,抬手抽回红绸,我也被红绸带起,向台上跃去,好内力。
“姑娘!”宝娟担心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也是这一声让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恍然大悟一般拍手叫好,以为此情此景是节目中多加的戏份。
一群傻子,在越过众人头顶时我心中暗道,危险迫近还不知道,舒服的日子过久了让你们连最起码的危机感都没有了,不过想来生死由天,只能怪你们自己是命中注定。
向下看去,红衣女子的脸离我越来越近,她依旧是笑对我,不痛不痒,看不出什么变化。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我亦目不斜视微笑回赠。该来的都来了,我等了三天不就是为了这一幕吗?我倒要会会,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找我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