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裴。”

凌骁然突然走到我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却停在了半空，“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脆弱，像是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一碰就碎了。

他现在的样子把我的心都撕碎了，我哽咽地点了点头，说不出话 。

“你还记得我？你记得我对吗？”他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手掌在我的脸上摩挲着，那么轻，那么疼。

“我记得，我全都记得。”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眼底的泪决堤，顺着脸颊倾泻而下，“对不起，对不起。”

我紧紧地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透过他单薄的身体，我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凌骁然”很长时间之后，当我们都哭累了，我扬起脸，擦干他眼角的泪，“我都知道了。关于我们，关于莫沫。”

他震惊地皱眉，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什么。

“是你爷爷告诉我的。我在霓虹遇到他了。”我本来想说的更清楚些，可是猛然间我想到了张毅，突然记起这一刻，我还是他的女朋友。

“对不起，我别选择。”凌骁然放开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我看不到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就像那次在伦敦的时候一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在想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既然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不应该一起面对吗？”我走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可是在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我，我看到的只是窗外的倒影。

“凌骁然”我用力地摇晃着他的身体，逼他正视我。

他缓慢地低下头，垂眸看着我，他说叶裴，我爱你。

这句本应该充满温馨的话，现在听来却像是一片荒漠，在我的心上蔓延。

我放开抓着他胳膊的手，不敢置信地后退，“你还是要一意孤行是吗？还是要任她摆布是吗？”

“不然呢？跟你一起想办法对付莫沫？她已经疯了，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不能冒险。”

他坐到沙发里，拿起了茶几上的红酒杯，里面鲜红的液体那么刺眼。

“你不能冒险？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如果要听她的话就别再招惹我，我都假装失忆了你为什么不能忘了我？每天在家里折磨自己，折磨家人，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就不是冒险了吗？”

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完全不理解他现在到底想怎样。

“嘭”地一声，他放下酒杯直视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你知道吗？我越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晰，你的脸，你的笑容，你的眼泪，我全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他把脸埋在手掌里，仰面倒在沙发上。

我知道他现在有多纠结多痛苦，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只能这样看着他痛苦，然后感受着自己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疼。

“如果你想以这种方式保护奶奶，我不会再阻止了。过几天我就申请留学，到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去。不要想我，不要想忘了我，不要再折磨自己，也许我们都会好过一点。”

我不知道那里来的理智说这些话，只是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人会犯错，往往是在该动脑子的时候动了感情。所以现在，我不能再错了。

他皱眉看着我，目光里有说不尽的话 。可是他始终没有站起来，他只是重新端起酒杯，将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我微笑着转身，我说凌骁然，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不是一具酗酒而亡的冰冷尸体。

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哭，也没有笑。好像我的表情被迎面而来的风带走了。就算我知道了真相又怎样，证明了我是对的又怎么样，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凌骁然，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