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晚餐被我爸一句突然有约破坏了，我们三个人只好很快就吃完了四个人的大餐。我已经习惯了一天到晚见不到他的日子，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即使是说好了的事也不一定能落实。

我妈就跟有多对不起张毅似的，一个劲儿地解释。说什么他很忙啦，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会见到之类的。

“你老公天天这么夜不归宿，你都不生气，都没见你俩吵过。”我吃着吃着突然冒出来一句，说完我自己都傻了。

我妈的拿着筷子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愣了几秒然后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我，“那能叫夜不归宿吗，他只是回来的比较晚而已。再说了，那是你爸，怎么说话呢。”

我吐了吐舌头不想再争辩，本来我也没想把那句话说出来。

张毅看我吐舌头的样子突然笑了出来，差点一口饭喷出来。

我马上投去恶毒的目光，就差没说你敢笑我就灭了你。

他瞬间整理好表情，一脸严肃地说，“这个菜真好吃。”

我妈一听这话就乐了，多少年没人夸她做饭好吃了。没完没了地给张毅夹菜，让他多吃点。

我就看不过去了，我说我不吃了，我要出去散步。

“你头不疼了，不是一直吵着要休息？”

我发现在我妈面前撒谎还真不容易，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们，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

“我陪她出去吧。”张毅这货特识趣地站起来要跟我一起出去。

我妈还高兴地说：“去吧，去吧。”这会儿完全不顾我头上还有伤，就想着他的宝贝女婿呢 。

我没理他们自顾自地往外走。走到门口张毅就追上来了，又是拿鞋，又是开门的，我在一边冷眼旁观，面无表情地享受着这种有钱都买不来的服务。我也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他让我害怕，迷惑，不知所措，可是有时候他又那么温柔，温暖，可靠。

“你能不这么一天三变吗？”在电梯里，张毅眼神复杂地对我说，“你这样忽冷忽热，时近时远，若隐若现的，都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你走啊。”我毫不留情地说，其实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我只是机械性地回应着他，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多伤人。

“你很希望我离开？”

“你觉得呢 ？”

“你太小看我了。”他无所谓地笑笑，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一样，那种笑容，暗藏杀机，“我不会离开你。而且我会让你爱上我。”

我笑了，笑得那么轻蔑，我的手沿着他脸颊的轮廓摩挲着，“如果我们不曾相识，也许我会爱上你这张脸。”我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样的举动很奇怪，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在做什么，我想我被诱惑了，或者头上的伤让我失去判断力了。

他像触电了一样，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从开始到现在，我都很介意我们之间的接触，所以现在的他，受宠若惊竟然一时语塞，“你。。。”

这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留下他一个人还愣在那里回味。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快步追上我。

“去哪？”他拉着我的胳膊问道，神色中多了一丝暧昧。

我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目光，“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

他没说什么转身去取车，看着他离开后我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我不知道想去哪，只是想出来透透气，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晚上的风有些凉，吹得我头很痛，可是这样也许我会清醒些。因为我家住的离市区有些距离，所以这一带并没有城市夜晚的喧哗，反而很宁静，只有昏黄的路灯和熙熙攘攘的车辆。我想起在一个拐角处有我以前经常去的那个公园，就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到岔路转弯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张毅的车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毫无声息。

我停下来歪头迷茫的看着他的车缓缓地里开过来。

“不是让你回去？”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我没事，你走吧。”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离开。我们就站在路边耗着，谁也不肯让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越来越暗。我看他真的没有要走的样子就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去夜色。”我向下命令一样对他说着，夜色就是我之前经常去并且遇到凌坤的那家夜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很热闹了吧。我不顾自己头上还带着伤，我只想找个热闹的地方迷失一下自己。

张毅在听到夜色的时候挑了一下眉，也许他不知道我还会去那种地方，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迷恋起那里扑朔迷离的氛围。在那里，你看到的永远都是别人，那些比你更堕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