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密室？”晓唯走到对着门的那面墙，又是一块白板，写着她看不懂的符号。

“不是，我只是在门上放了几本书而已。”

“你这房间干嘛用的，这阵势很像是研究核武器。”她再次看着那些仪器和电脑。

“研究核武器的能让你看见？”他笑起来，然后又皱眉“你画画还真差。”

“关你什么事，”晓唯真后悔刚刚的举动，“你怎么看见的？”

“这里能看到每一个房间。”他用头示意一下面前的那些屏幕。

晓唯走过去，习惯性地数了一下，十三个屏幕，显现着别墅的情况，还能看见外面的院子和马路，右下角的那个就是书房，那十几辆赛车还安静地呆着。

“你们家又没人，有什么好看的，”她看看屏幕，又透过门看看外面的赛车，“那些车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的？”

“改装了一下，给它们装了芯片，然后写了个程序。”他伸手一扯，把她拉过来，坐在椅子上，椅子虽然很大，但坐两个人还是有点挤，她感觉到他的体温，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本能地想站起来，他却按住她的手，仿佛丝毫没察觉到她尴尬的样子，“演示给你看啊。”

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其它屏幕都黑了，只剩书房的画面。然后，中间的一个屏幕又亮了，出现三维的曲线图，慢慢组合在一起，变成整个书房的线条。

“就像玩游戏一样，很简单。”他把她的手放在鼠标和键盘上。

晓唯很快被屏幕吸引，按着英文提示操作，就相当于是把所有遥控合在一起，并在了电脑上。中间的那个屏幕像个虚拟世界，标出了每个赛车的号，可以控制它们的速度跟方向，还能让它们快速地摆出各种形状。

她操作了几下就觉得很有意思，先让赛车围着书房转了两圈，然后把它们分成两队，面对面地开始进攻。

“会撞坏吗？”晓唯笑着问。

“有可能，如果你再加速的话。”

“这个很好玩，你怎么想出来的？”晓唯兴奋地转头，“你可以——”突然顿住，因为两个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一起了，她才发现两人贴得如此之近，瞬间觉得耳根发烫，心跳似乎也快了。

他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她，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想说，我可以用这个程序去赚钱？”

他一讲话晓唯就感觉到两个人的呼吸打在彼此脸上，痒痒的，她赶紧跳起来，退后几步，尽量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我想说的是，上课时间早就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子暮也站起来，跟着她出去。

走到书房，晓唯用力地把那些赛车踢到角落去，还踢翻了好几辆，子暮看着她的举动，轻轻地笑：“你在气什么？”

“谁说我在生气了？还有，叫我别迟到，你自己却一大早把上课时间用来玩，解释一下。”她严肃地说，没有了刚刚“密室”里的慌乱。

“我在写一个软件，以为要九点半才能弄完，没想到提前搞定了，然后让它们先给你打个招呼而已。”他无辜地说。

晓唯瞪他几眼，撇撇嘴，走到书桌前，突然又想起刚刚在里面房间看到的画面。她按照那个画面的角度抬头看着书房对应的地方，找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

“我在花旗拿回来的微型摄像机，你找不到的。”子暮也走过来，主动收拾书桌。

“你们家是进过小偷吗？搞得这么神秘？你该不会在洗手间都装了摄像机吧？”晓唯觉得这种技术用在私人住宅也太夸张了。

“不是，好玩儿而已。”他挑眉，示意她也坐下。

“我前几天给你布置的作业，写了吗？”她把散落在各处的课本凑到一堆。

“写在那上面的，”他指了指白板，“你第二天没来，就擦掉了。”

“八百字的作文和两篇阅读，你写在那上面？”晓唯气结。

“你知道我不喜欢在纸上写字。”子暮说着就拿出一张照片给晓唯看，拍的他写的作业，晓唯本来就有轻度近视，此刻看着照片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头晕，勉强看了几个字就扔到一边，“算了算了，不检查了，继续上课吧，反正没几天了。”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摆脱我？”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你现在的成语倒是越用越顺，”晓唯先表扬他一下，又毫不客气地说：“是啊是啊，我巴不得赶快把你踢到高三班上去，所以别再讲废话。”

他轻轻地勾起嘴角，果然不再讲话。

接下去的几天，两个人相处得都比较和谐。子暮从头到尾都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仿佛完全不记得般，晓唯观察之后就不再担心和尴尬，想着他或许真的就没把她的糗样当回事。

最后一天，晓唯准时在晚上九点结束了讲课，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突然词穷，想着以后再也不用来这里了，竟还有点别样的感觉，总之不是开心。或许是她很喜欢这个书房，她觉得自己肯定会想念那块白板墙，还有书柜上那些数不清的外文书。

“明天就开学了，对了，你上哪所学校？”晓唯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问题。

“你现在才想起问我的学校？”子暮脸上的笑意有点带讽刺，“你念书的地方。”

当了他一个多月的老师，好像是从来没关心过他，晓唯清咳两声，“A大附属中学吗？挺好的，班主任是谁啊，说不定我认识。”

他不回答，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轻柔却让人想躲避。

晓唯侧过头，站起身，收拾着书包，“那个，你好好学习，在语文上下点功夫，高考一定会很顺利的。”

“你这是在嘱咐我？”

“当然，我自然是希望你取得好成绩的，你妈妈那么关心你，你不要辜负她。”这话太官方，晓唯自己都觉得像在应付。

子暮一哂，也站起来，“好。”

“对了，我建议你可以住学校的宿舍，虽然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但和同学一起生活会对你学习有帮助的，你也能更快融入到那个环境。”

“我考虑一下。”

“那，我走了，你加油。”晓唯扯出一个笑容。

“我送你。”

“不用不用，”她摆手，后退几步，“明天开始，你会过得很辛苦，你好好休息吧。”

晓唯说完就飞快地转身跑了，直到坐上了公交车才想起回头望一眼别墅的方向，只是除了夜色下长长的马路，根本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