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你们认识很多年，熟悉地像一家人。你一直以为你喜欢他。”

“什么以为，我本来就喜欢他。”这还是除舒小小之外，她第一次这么理直气壮地跟别人说这件事。

“原因呢？”他看着前方，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车速比刚才快了很多。

“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们青梅竹马？”

“呵，你现在中文是越来越好了。”

“你以为时间久就会感情深？”

“刚才你怎么会在那里？”晓唯不想再继续赵行水的话题，这一天真是烦透了，遇到人生第一次严重的打击，还差点出了车祸。想想还是很后怕的，刚刚要是没有秦子暮，她和舒小小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秦子暮似笑非笑地瞟她一眼，表情分明在说“你现在才想起问”，然后，他并不打算结束原话题。“接触得多并不代表互相了解，你一厢情愿地看着他，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你。你甚至都不敢告诉他你的想法，你和他，永远不可能。”他像在说一个既定事实。

晓唯真后悔教他成语，“那也是我跟他的事。”

“他爱别人，不是你，你花再多心思，他也不爱你。”

“秦子暮，我不仅是你的老师，还是你姐，你说话给我委婉点！”晓唯终于怒了，她连喜欢都诚惶诚恐的，他这么随意地说出“爱”这个字，她从来不敢企及的领域，让她措手不及。

还有一条街就到晓唯住的小区，秦子暮突然转方向，把车停在路边，转过身看着她，表情有些冷。“你愚蠢地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发现事情真相的时候你就受不了了，要偷偷地去殉情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晓唯神情紧绷地瞪他，气得要吐血，“不懂词语的意思就不要乱用，赵行水好好地活着，我也活得好好的，鬼才殉情呢！”

“那你是脑子糊涂了还是日子过太舒坦了，你明明知道你朋友的开车技术不怎么样，你还去坐那破车，你觉得你死掉了或者变成残废赵行水就会多看你一眼是不是？”他的眼神陡然凌厉，浑身透着怒气。

晓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秦子暮，说话的语气依然无波无澜，可给人感觉像是要吃掉她一般。她镇定一下，尽量让自己显得无畏，“那是意外，我只是陪小小去兜风，谁知道会出问题。你救了我们就有资格在这里数落我吗？我谢谢你可以了吗？”

他手一伸就捉住了她的手腕，两个人的脸又靠近了一些，晓唯觉得他蓝色的眼球此刻看起来有些泛黑，似乎隔着一层她看不懂的东西。她本能地想甩开他，他却越来越用力，捏得她生疼。

“你干嘛，放手！”晓唯见他不讲话，像在隐忍什么，本来还心存点愧疚和感激，疼痛让她又忍不住愤怒。

他忽然眉头一扬，嘴角露出一丝充满讽刺的笑意，“赵行水上的A大金融系，IQ应该不低吧，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起码的EQ应该也是有的。”

“你想说什么？”晓唯停止挣扎。

“十几年，他会不知道你喜欢他？你这种脑袋，想什么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什么意思？”晓唯突然觉得一阵恐慌，知道赵行水有女朋友都没这么慌

“他明明就知道你喜欢他，他察觉到你的心思却依然装傻，看你一个人独角戏唱着么久，他或许觉得很有趣。”

“不可能！”晓唯急得用双手去推他，他却动都没动，依然钳制着她，“你根本就不认识赵行水，你凭什么在这里乱说！”

“是不是乱说你心里知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小丑般地在这里独自哀伤，还差点出车祸，赵行水在做什么？你没有想过你痛苦的时候他和他爱的女人正在做什么？比如此刻？”他用最好听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毫不客气地揭开她所有的掩饰。

晓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剧烈地喘几口气。然后用尽全力推开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出去，几个动作她竟然一瞬间就完成了。

八月的夜晚怎么会这么凉呢？晓唯使劲地跑，不知道想逃脱什么。秦子暮的话像魔障一样在她耳边重复，今天是七夕，赵行水的生日，这个时候，他一定和那个卢希在一起吧，他们会做什么呢？绝不仅仅是吃点蛋糕喝点饮料，他们会有她从来没想过的亲密，她居然从来没想过赵行水会和别的女生之间比和她还亲密。

事实上，晓唯并没跑出多远，秦子暮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把扯过她抱在怀里。她拼命地挣扎，又踢又打，只是，这蚍蜉撼树般的力气根本不管用。

“别动。”他声音无比温柔，下巴抵着她的头，把他圈在自己能掌控的世界里。

“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议论我的事，我们很熟吗？放开……”晓唯本想做足气势喊完这句话，谁知张口就哽咽了，眼泪也开始流下来，断断续续地讲到最后自己都没听清。

一流眼泪力气似乎就变小了，也或许是觉得反正都丢脸了也不在乎多丢一点，渐渐地她身体安静下来，就势靠着他，不禁小声地哭了起来。

秦子暮用最恶毒的语气说了最真的事实，晓唯才发现原来自己心底是无比清楚的。冉弘涛、阎娜、冉清浅、秦文烨、季素秋，加上赵行水的父母，这些人都清楚她的心思，那么赵行水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他或许嫌她小，她也默默地骗自己或许他并不知道。却原来，他只是不好直接拒绝她而已吗？他有喜欢的女生为什么不早点跟她说？他为什么要如此轻飘飘地在她面前说出“嫂子”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