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大摇其头：“真是作孽哦……作孽哦，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只是看上了对方的一张脸？”要是只看上脸的话那就一切都好办了！林青衣不也是那个模样么，到时候白泽顶多能忍受多一个情敌，反正现在情敌也不少了的样子。

但是慕容霜降这个挨千刀的，丫的竟然害羞了，什么也不肯说！

他咳嗽两声，故意岔开话题，问苏影横道：“影横公子身上，怎么会带着苗疆的蛊毒？”

不是我说你，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委实是太拙劣了太拙劣了！白泽在心里如此吐槽。

苏影横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快，话题就能扯到自己身上，他愣了一愣，继续温和的笑道：“在下家中有一个远房小表妹，她自小便是寨子里的‘三母’之一。”

“三母是什么？”慕容霜降刨根究底。

“外界把苗疆养蛊的人分为巫民四峒——虎山峒、黑麻峒、蛇王峒、紫血峒，这三母便是掌管四峒的蛊母、毒母和蛇母。”

“你的小表妹是蛊母？”慕容霜降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么小的女孩子就玩蛊，将来谁敢娶她啊！”

苏影横只是笑笑，不说话，白泽却是知道的，眼前这个人，要不是有月老从中作梗，只怕他已经娶了蛊母，获得蛊母的势力支持了。

“你的小表妹，长得漂亮不？”慕容霜降又问。

“能被选为蛊母的，自然是万众挑一的长相。”苏影横回答：“因为她们长到一定年岁，便会被献给蛊神，若是不漂亮，神灵降怒下来，就不是那些巫民可以承受的了。”

慕容霜降琢磨道：“听起来，倒可惜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就这么献给蛊神。若是生在中原，必定是求亲的人堆满门前，门槛也要磨平一尺，娶上她的人心里欢喜，准是整天给老婆送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哄着，怕她不开心，要有运气的，没准还可以被哪个贵胄公子看中，就是全然不一样的活法儿了。”

“说是祭品，可是被献祭的人自己，却没有不情愿的样子。”苏影横淡淡的说道。

“三母虽然是巫民的主宰，可也是献祭的女人。她们的一生就算是献给了那些恶神，从此她们不管有没有心爱的人，都不能说出来。她们整日里就是制毒制蛊和耍蛇，遇到重大的庆典，她们还得离开紫血峒来到巫民的镇子里，被人供神一样供着，却得当众脱光了献祭，和也不知道从哪里选出来的男子欢好。有时候被选出来献祭的男人就是镇子上最有势力的大户，一般都是些吃得满身肥油的老狗。三母却不能拒绝。这是她们的责任。”

慕容霜降一怔，脱口而出：“那不是和娼女一样？”

“谁知道呢……也许那些大户图的其实是她们的身子，而不是出来敬神。也许三母自己也知道，可是不能拒绝。也许大户和三母都觉得这样那几个恶神便会觉得享受，于是大家都虔诚得很。”苏影横轻声说，“我们这些外人，怎么会知道呢？反正那些普通的巫民看见这个，便觉得是神圣的，神看见了要开心，便不会害人。巫民一代代，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注释：这里选择江南的飘零书的一段介绍：生殖献祭的习俗在世界各地都有流传的痕迹，在早期的，斯巴达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斯巴达妇女。在早期，这应该是一种生殖崇拜的遗留，但是当圣妓们开始收费后，动机就变得复杂起来。）

白泽忽然说道：“既然如此，你当年不娶她，岂不是害了她？”

慕容霜降不知道内情，奇道：“你说的是谁？谁要娶谁？”

苏影横则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天生就是一个无情之人，白公子现在才知道？”

白泽确实有的时候不能理解凡人的想法。

在他看来，人活这么短短的一辈子，还要经历各种事情，已经够苦的了。若是连一点喜怒哀乐都没有，活着又有什么滋味呢？

随即他又想起来，苏影横，仿佛似乎好像……是星君转世。

天上的神仙嘛，所谓的太上忘情者是也。这位紫薇星君在天上就是一副无情的表现，怎么能指望他来凡尘走了一遭就转了性子？

说起来，世人都说神仙好，神仙又有什么好？不过是各人有各人的苦法儿罢了。白泽倒觉得，像这样在下界，陪着小煞星一起闯祸，然后给她收拾各种各样的烂摊子，到头来两人一起蹬腿死了，约定奈何桥上再见，一起不喝孟婆汤，手拉着手再次投胎转世，这才是最好的活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