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平和
紧张的六月份终于不负众望的来到了,也终于到了学生们可以证明自己的时候了,古时候十年寒窗苦读,如今,只怕比十年还要长。虽说十多年的辛苦努力,只能用两天的时间证明, 有些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公平呢?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总要学会适应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
坐在座位上,紫看了看文字与数字布满了的卷子,顿时感觉空闲了许多,趴在桌子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就停留在端坐在身边的朔身上,陶瓷一般的皮肤,没有一颗小痘痘或者疤痕,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间或如蜻蜓般的落下,粉嫩的嘴唇被里面的牙齿咬着,看得出,此时的朔很是费解卷子上的题目,竟然没有感受到紫打量的视线。
打量了一会儿,紫便把视线转开了,窗外的蝉声阵阵,树叶却一动不动,从斑驳的树叶中间看到的天空十分蔚蓝,看起来一片祥和。每当这时候,总感觉自己的心里也是平和的,心湖平静如水。
突然,紫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回过头,是刚才还在和化学奋战的朔,只见他用笔端指了指紫面前的卷子,轻声说道:“你写完了么?”
“嗯,完了。”紫点了点头,一贯冷漠的声调中掺杂了一些温和。
“好快,有的题目我都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朔抬起左手摸了摸鼻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种金属的特征很明显啊,怎么会想不到?”说着,紫便埋下身子,轻声细语地讲了起来。可是,她没有看到身旁的朔的嘴角上升了一个高度。他发现了,紫每次看向窗外的时候,眼神总是充满了一些不知名的悲伤,让人看了很是心疼,他认识的女孩子们都是充满活力,每天开开心心,在让人烦乱的题海战术中,她们还是会为自己找点乐子,让自己保持青春,如花般鲜艳。可是,紫一直很安静,很冷清,从来没有见过她笑过,哪怕是轻柔的微笑,而且,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清楚紫的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让她变得如此淡漠,那个威严的男人,那个妖娆的女人,还有那个富裕却没有幸福滋味的别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深不可测。不过现在好了,他可以打断她的冥想,虽然他能做的不多,但是他还是可以努力,让紫尽量融入他们高中生的生活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好多人都没有收拾东西要离开,可是紫已经站了起来,厚重的书包就要背上肩,朔突然拉住了她,他微微抬头,看着紫,轻声说:“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我们一起走吧?”
紫稍微睁大了一点眼睛,半晌才回答:“好,一起吧。”
难得看到紫状况外的反应,朔尽量让自己笑的不是很明显,省得让紫感到不自然,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然会让紫如此吃惊。朔冲着紫笑了笑,然后也背起书包,就要转身离开座位,但是,他们的道路,被几个女生挡住了。
“几位同学,请问有事么?”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如玉。
“朔,你知道不知道,你身后这个女生,多么恶毒?前几天她把别的班的两个女生弄得都上不成学了,哼,不就是说你几句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为首的女生如此说道。面色愤愤然,好似是她上不了学了。
朔向前走一步,打算说什么,但是,胸前被一条洁白无瑕的手臂拦住了,朔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紫,她不是喜欢解释的人啊。
“那与我何干?”紫没有回视朔,只是平静之极地凝视着说话的女生。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女生气急,然后转向朔,控诉一般的说:“朔,这样的女生,你竟然还护着她!你看看她的态度。”
“请问,你又是什么态度来质疑我呢?”朔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在别人面前,他一直是温和的形象,只有在紫的面前,才能看到他不好意思的模样。“再说,”朔笑了,顺手把紫揽到胸前,“她是我女朋友,我不护着她,难道还要护着身为陌生人的你么?”
朔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惊住了,更别说是作为当事人的紫。
“请问,我们能离开了么?”朔接过紫肩上的书包,随即看向围着自己座位的一群人。等到他们都没有什么反应了,朔便揽着紫从人群中间走了出去。
慢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朔想说什么,但是,总感觉说不出来,一直等到快要到达紫的家的时候,朔才鼓起了勇气,转过身面对着紫,说道:“刚才,呃,你别介意,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你,你,能理解么?”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向我道歉。”紫从朔的手上拿过自己的书包,背在肩上。
“呃,对了,我刚才就是想问问你,你这个周末有时间么,我朋友给了我两张游乐园的门票,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就当是高考前的散心了。”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游乐园的门票,递给紫,然后静静等待着她的回应。
半晌,门票被紫接了过去,然后她便转身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淡淡的“好”字。朔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随即便拿出一张纸巾,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来,让紫活泼是不太可能,但是,让她更有一点人情味还是可以的。
回到家的紫,拿着刚才朔给的门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她,可以拥有快乐么?那么多年都忘记了微笑是什么,忘记了放纵是什么,现在,她可以拥有么?游乐园?那分明是小的时候的伊甸园啊……
紫把双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那里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