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护法寒辰

仍是是夜，黄府外。

白无韵跟着玉墨来到此处，满心疑惑。玉墨知她不解，却也不做说明，径自前行。来到门外，玉墨转头示意身后的女子跟上，便飞身越过高大的院墙，轻巧的落到院中，白无韵紧跟身后。玉墨虽不会武功，却有一身灵巧的轻功，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白无韵自是不必说，虽年纪轻轻，也是有名的武林高手，要不然空影山庄的一干人等也不会服她当副庄主。

两人进了黄府，四下打量。府内一片昏暗，不见一丝光亮，人迹也无，荒凉的很。白无韵此时更加疑惑，跟着玉墨四处闲逛。好在今夜明月朗朗，借着明亮的月光，倒也能分辨一二。

两人正在这偌大的院落里探查，白无韵忽然在院落边听到了一丝动静，虽然声音极小，但她是练武之人，耳力极佳，当下便拉着玉墨过去查看。

果然有个人影蜷缩在墙角，院墙高大，在墙角覆盖了厚厚的阴影，让人看得不甚清晰。然而玉墨看到角落里的那个人影，眼睛一亮，又现出神秘莫测的笑意。

“黄子然，你要在这里待到何时？”

府内一片寂静，玉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亮。

然而蜷缩在墙角的人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径自喃喃低语，说着些含糊不清的语句。白无韵站在一旁，看到这幅情景，也明白了那人的身份。想必那人便是王氏之子，黄婉清的那个哥哥，已经疯了的黄子然吧。但玉墨深夜至此有何用意呢，白无韵疑惑不解。

“你又要疯到几时，难不成你真的要看到黄婉清，你最疼惜的妹妹葬身于火海吗？”

玉墨继续厉声质问。

“不，她不是我妹妹，她杀了娘亲、杀了黄伯、杀了府里那么多人，她是个恶魔…恶魔…”

黄子然像是回答玉墨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表情惊恐。

玉墨看着他的反应，微微一笑。

“那么，你不爱她了吗？”

听到这句话，黄子然像是被雷劈中一般，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眼里有着震惊、有着无措，完全不似疯子的神情。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黄府内寂静肃杀，朗月被云层覆盖，夜色顿时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玉墨、白无韵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沉默，黄子然也不再呓语，低垂着头，虚脱一般靠在墙角。

良久无话。

“我对不起她，我自私、懦弱，都是我的错啊…可是已经晚了，是我看着她被押走的，婉清，已经被烧死了啊…”黄子然泣不成声，脸色苍白，眼里没有半丝光彩。

白无韵看着眼前这个哭泣的男人，既对他反感，又觉他可怜。

玉墨既已达到目的，开口说道：

“不，黄婉清未死，只是伤重。”

“婉清没死，她在哪儿，我要去找她…”

玉墨看着黄子然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满意的笑了笑。

“黄婉清，可不是寻常女子。”

白无韵听到这话，看着玉墨的那抹笑意，心中也暗笑，真是只老狐狸。

“我空影山庄，好像是缺个护法。”

红衣女子说完，也不管玉墨，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玉墨和白无韵便来到医馆。一进门便看到黄婉清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气色虽没有好很多，但是明显有了些生机。两人思忖，想是黄子然的到来让她的心结打开。

“不知婉清姑娘伤养的如何？”玉墨问道。

黄婉清抬头，看见玉、白两人，连忙起身：

“多谢两位恩人相救，昨日不曾道谢，真是惭愧。承蒙恩人挂心，婉清觉得好多了。”

“如此甚好，”无韵扶她坐下，玉墨继续问道，“不知婉清姑娘今后有何打算？是继承黄家家业，还是回师门？”

“不，我无心家业，也不想再回师门，黄家我已交给了家兄，至于师父，恐怕他也不想再见我吧？”黄婉清颓然道。

玉墨眼中精光闪动，胸有成竹。

“那么，婉清姑娘是打算四海为家了。”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呵呵，姑娘不必忧心，以你的身手，何愁栖身之所。不知姑娘可曾听过空影山庄？”

“空影山庄乃武林之首，自然有所耳闻。”

“实不相瞒，昨日救你的这位红衣女子便是我山庄的副庄主白无韵，我则是庄主玉墨，不知姑娘可有意入我山庄，为我效命？”

玉墨眼看时机已到，也不隐瞒，对黄婉清和盘托出。

黄婉清闻言大吃一惊，愣了半刻，但毕竟是江湖儿女，性格直爽，略加思索便点头同意。正如她所言，空影山庄为武林之首，当是最好的安身之所，何况是庄主亲自开口，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玉墨满意的点头，又开口道：

“你既已入我山庄，当与种种前尘断绝，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黄婉清其人，只有我空影山庄护法寒辰。这是你崭新的人生。”

“属下谨记。”

黄婉清不顾伤病，向玉墨单膝跪地，俯首应允。她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黄子然不会突然醒悟，半夜无缘无故跑来找自己，必是受人指点。如今看来，那人必是庄主玉墨了。

如今，种种往事已随风而逝，前尘不再，她也回不去以前那个黄婉清了，自此以后，她便是另一个人，护法寒辰，与旧日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