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暗探

医馆之内，一片安静，女子说话的声音虽虚弱，却清晰入耳，一字一句，皆动人心扉。

听完黄婉清的陈述，众人皆是沉默。

玉墨和白无韵站在床前一言不发，表情莫测。

“婉清，你说的是否有半句假话？”

沉默许久，那站在首位的老者才开口问道。前来问罪拿人的一干人等似是受了极大的震撼，俱都半信半疑。

黄婉清没有说话，缓缓地摇了摇头。

“婉清，我知你品性，向来不会说谎骗人。既是如此，你为什么隐瞒不语呢？我是族长，也是从小疼爱你的亲人，你若是受了什么冤屈，我又岂会坐视不理，哪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老者沉痛的说道，满心后悔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女子，虽说黄婉清八岁便已离家，但自己也是看着这孩子出生、长大，这十几年来也挂念着她的安危。就算是之前对她用刑之时，自己也是于心不忍的，奈何身为族长，不如此恐难以服众。

而黄婉清依旧无动于衷，像是什么话也没有听到一般。仿佛说完话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无反应，木然的坐在床上。

白无韵看着眼前的情形暗自摇头，心中叹息。任谁都看得出来，人心已死，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无非是行尸走肉一般了。

那老者和身后众人看着黄婉清这幅模样，于心不忍，也知再问不出什么，心中亦怀有愧疚，再待不下去。

“婉清呐，你放心，你为父报仇，族里断然不会再为难于你。黄家的一草一木，也都是你所有，不会让外人占去分毫。王氏一干已死，你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至于那个黄子然，也必按族规处置，你就先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们先告辞。”

说完也不管黄婉清如何反应，那族长便转身离去。

白无韵看着离开的众人，看着坐在床上仿佛出神的女子，心中感慨：虽手刃仇人，大仇得报，但死去的人也不会复生，被欺骗、背叛的感觉再不会消失，对于一个寻常女子来说，当真是生无可恋了。

玉墨看着白无韵的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也转身离开。

当天两人找了个客栈住下，而黄婉清伤还未愈，则留在了医馆治疗。

是夜，月明如水，夜空晴朗。

白无韵站在客栈的庭院中，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心绪渐渐飘远。

“良辰美景，无韵竟在这发呆，可真是太对不起这朗朗明月映繁星了。”

玉墨嘴上调侃着，心中却在想着白无韵一身红衣，望着夜空时发愣的样子。明月如镜，映在红衣女子的脸上，那从不曾展现过的表情，竟隐隐的让人心疼。

“庄主，无韵是属下，身份有别，庄主还是不要叫我无韵的好。”白无韵不理玉墨的调侃，收回思绪，平静地答道。

“无韵你说的有理，但如今我们出门在外，这些称呼多有不便。正好现在四下无人，不如，你叫我声玉墨听听？”

“庄主说笑了，无韵怎敢直呼您的庄主之名。既是如此，属下就叫您公子好了。”

越与玉墨接触，就越觉此人神秘莫测，有时深沉异常，有时又喜开玩笑，白无韵实在是无所适从，只得冷面对之。眼看白无韵又恢复了一贯的沉静，玉墨一脸可惜。

白无韵忽视玉墨脸上明显的遗憾之色，转而问道：

“公子深夜不眠，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那倒没有，只是在想那黄婉清的事。”玉墨也恢复了平常神色，引出此来的用意。

“人已经救下，真相已水落石出，白天的事，也算是结了。明天一早，我们也该辞别此地，继续出发了吧。”

“无韵，我庄内，是否还缺两位护法？”

玉墨话题突然一转。

白无韵有些找不到头绪，不知他是何用意，疑惑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玉墨神秘一笑，对着无韵道：

“今晚，我们夜探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