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误入妓院
“公主,我走不动了。”小瑶拽着映寒的衣袖,苦着一张可爱的小圆脸撒娇。
映寒抬眼四顾,发现这是个僻静的处所,几步外有一处院落,门前挂着一匾上书“醉月楼”三字。看院内有一座两层的楼阁,重檐斗拱的有几分气派,便以为这是一家酒楼。
“是啊,走了这半天,我也累了,我们就去那里坐下吃些东西,也好歇歇。”映寒轻轻揪一揪小瑶的鼻子,微笑着带头走向那院落。
进得院门,即时有两个身着粉蓝衣裳,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迎上来,一看见映寒和小瑶,原本灿烂的笑脸显出一丝惊异的神情,随即又是恍然大悟的样子。映寒一一看在眼里,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心思去读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两位姑娘这边请,小心台阶。”小姑娘在前面引路。映寒点点头,带着小瑶走进了楼内,好奇的打量着:这里面陈设很是华丽,除了常见的花瓶古董之类的摆设,还有长长的烟粉色纱罗幔帐直接从房梁上垂挂而下,直拖到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这纱罗幔帐不仅是设在楼内四周,而且是隔几步就有一幅,每幅幔帐侧面还立一幅刺绣屏风,上面绣着各式精致的花鸟虫鱼和美人等图案。隔着幔帐和屏风只看见朦朦胧胧的男女人影坐在桌子旁,耳边不时传来划拳声,掷骰子咕噜鼓动和劝酒的声音。
蓝衣小姑娘把映寒和小瑶领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两位姑娘想吃点什么?”
“就把你们的拿手小菜上几样就是,要清淡些。”
“是,姑娘们先坐。”蓝衣小姑娘施了一礼便走开了,马上就有另一个小姑娘来上茶。
映寒喝着清茶,觉得很无聊,只好细细观察起自己身旁的纱罗帐:原来那幔帐是靠一根墨绿色的扭股绳子联结在房梁上的,最顶上打着一个活结,看样子使劲一拉那绳子,幔帐就会掉下来。映寒猜想这是为了方便换下来清洗。
“则看那天阶扫落花,玉液琼浆灌满壶……”从旁边一桌传来婉转低柔的女子歌声,唱腔中似乎带有一丝忧愁,甚是动人。
映寒看向歌声来处,视线却被幔帐阻挡。
一时间,菜上了,映寒和小瑶吃完,正想结账,却见领她们进来的那个蓝衣小姑娘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富态的中年女子。
那中年女子走到映寒面前,直接在她旁边椅子坐下,瞪着一双肿鱼泡眼,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映寒,像在看一件值钱的货物。
映寒被她看得发毛:“请问……你有什么事?”
中年女子笑吟吟的说:“这句话该我问姑娘才是吧?”
“我?我没什么事啊。”映寒觉得莫名其妙。
“姑娘不要紧张,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是迫不得已,想必姑娘也不会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妈妈我说,将来吃香的喝辣的穿好的,都不是问题。”
映寒和小瑶对看了一下,更觉糊涂了:这都什么啊。
不得已,映寒只好集中精神,看着中年女子的眼睛,只看到她心里在盘算映寒肯定还没嫁过人,不知道性格温驯与否,多少银子才能成事。
映寒再次狐疑的看看四周,听见偶尔传来的女孩略带轻浮的笑声,突然恍然大悟:这是青楼!她们以为我们来卖身的!所以进门时那小姑娘神色古怪!
想及此,映寒不由得笑了:吃饭吃进了青楼里,要是被慧贵妃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挨打?
中年女子一见映寒露出笑容,满脸的肥肉更是笑成了麻花:“姑娘不害羞就好。不是妈妈我夸口,京城花巷子里,我这就算不是第一,也得数第二。我们的客人都是达官贵人,姑娘在我这,绝对不委屈。”
映寒觉得好笑,正想表明自己是误撞进来的,却见旁边那桌幔帐后转出一个年轻姑娘,口里说着“奴家先告退”。声音正是刚才唱歌的女子。映寒一见她的面容,顿时心跳漏了两拍:这不是爱颜吗?她怎么在这里?难道跟我一样,也是在那个实验中穿越来的?
就在映寒震惊发呆的时候,那个年轻姑娘已经轻移脚步上了二楼。
“如何?姑娘想要多少银子?倒是给个价呀。”中年女子见映寒不说话,又催促道。
映寒收回跟随那酷似好友爱颜的年轻姑娘的视线,心下暗自琢磨着先不要离开,得找那姑娘问个清楚。
映寒装作害羞的低下头:“诚如妈妈所言,我……我确实是遭遇了难事才来的,现在急需要很多银子解决,不知道妈妈可肯出多少银子?”
中年女子问道:“多少银子都可以商量,还得看姑娘是否会歌舞,琴技如何。姑娘可要明白,在我这醉月楼,可没有卖艺不卖身这一说。”说完,似笑非笑的望着映寒。
一旁的小瑶已经听呆了,“公……小姐……
映寒轻轻踩了踩小瑶的脚,小瑶便不再出声。
映寒皱起眉头,显出为难犹豫的样子,“妈妈可否容我想一想?毕竟事大,妈妈也不急在这一刻。”
中年女子站起来,“姑娘就坐这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叫丫头们找我就是。”,说完又一摇一摆的离开。
映寒眼见她走得不见人影了,才对小瑶道:“这里是青楼,你留在这里等我,可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环顾四周无人注意,映寒悄悄的上了二楼,走到刚才那女子进去的那间房门前,伸手轻轻叩门。
门开处,那年轻女孩一脸惊奇的看着映寒。
映寒闪身进去,马上反手关上门,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爱颜,是我!你怎么也来到这了?是不是那个实验把你带来的?”
女子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一脸不解,“姑娘你认错人还是喝醉了?奴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爱颜?奴家名叫诗盈。”
映寒这才仔细端详起她的脸:确实与记忆中的爱颜有所不同,最明显的是爱颜左耳有一颗小痣,眼前的这姑娘没有。而且自己穿越也只是灵魂穿越了,附在映寒公主身上。如果爱颜也穿越,应该也只会是附在某个人身上,不可能把身体带来。只是自己猛一见这女子相貌很像爱颜,激动之下忘记了。
映寒顿感失落,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姑娘见谅,我确实认错人了。”
诗盈看映寒一脸难过的样子,反而觉得不忍,拉着她坐下,“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既然来了,就坐会吧。如果要找人,或许奴家能帮你问问。”
映寒叹了一口气,看着诗盈酷似爱颜的脸,“谢姑娘好意,我叫映寒,我要找的人在这里是找不到的,我太激动才认错人。”
诗盈打量着映寒的衣饰,点点头:“看姑娘像是出身高贵,怎么到这里来了?”
映寒嘻嘻笑着,有点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是逛街累了,想找酒楼误进来的。”
诗盈正想笑,却轻轻咳了两声,嗓子感觉又腥又甜,连忙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水想压下去。不料茶水一下肚,却咳得更厉害了,顿时脸红筋浮,伏在桌子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映寒见状,赶忙轻抚着她的背顺气,拿出自己的丝帕给她拭汗。
过了一会,诗盈缓过来了,“抱歉,脏了你的丝帕。”
映寒道:“一条丝帕而已,你生病了吗?”她对这个酷似爱颜的女孩很有好感,决心要帮助她。
诗盈幽幽的吁了一口气:“奴家十三岁就被卖到这里,如今已七年,姑娘也知道这是青楼,身子也作践的差不多了,现在是每况愈下,说不定哪天就……”说着又咳了两声。
映寒沉吟道:“如果我把你赎出去,你可愿意?”
诗盈大吃一惊,手都抖了:“奴家与姑娘非亲非故,姑娘为何要破费银子帮奴家?”
映寒微笑,“你和我一个至交好友长得很像,所以我刚才错认你是她。现在我又见不着她,帮了你,就像是帮了她一样,也算解了我一点思念故人之情。”
诗盈咬着小嘴道:“我的赎身银子要八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映寒安慰她道:“我家不缺钱。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今天我是出来游玩的没带这么多银子。你等着,我明天就带银子来赎你出去。”
听映寒如此说,诗盈的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往窗外看了看后,却又暗淡了下去,“谢谢姑娘如此好意,但诗盈命薄,恐怕事情难办。赎身并非随时可行,一年之中只有一个可以赎身的日子,俗称放生。今日就是放生日,到了明日,即使有银子也不行。姑娘的大恩,诗盈心领了。”
映寒也望望窗外,天色已近黄昏,她马上站起:“我现在就回家去,乘马车赶回来,应该赶得及。”说完没等诗盈有所应答,便匆匆拉开门走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楼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