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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顿的心愿 作者: 蔚丝雨 字数:3031 更新时间:2013-10-10 22:11:00

第二十三章 最悲伤的人

雷塔娜睁开眼睛,浑身像散了架一般的疼。

“喂,你醒啦。”莉莉娅和雷塔娜背靠背地坐在一片悬浮在黑暗中的黑白方格地板上。女孩的声音从雷塔娜身后传来。

雷塔娜皱眉。她实在不想和这任性的小姑娘靠太近。不过地板就那么大点,雷塔娜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这是哪。”雷塔娜环顾四周,有萤火虫一样的东西在这片黑暗里,但是那样微弱的光只会让人觉得更寒冷。

“不知道。”莉莉娅背对着雷塔娜说:“这下好了,我们都死了,不用再争了。”

四周好像化不开的墨一样黑暗,雷塔娜反问:“死了?”

“嗯,是啊,和死了差不多吧。什么都不能干,被囚禁在这里。“莉莉娅嘴角翘了起来,轻轻说。

沉默了很久很久,当雷塔娜怀疑莉莉娅还在不在的时候,莉莉娅忽然说:

“好安静啊……我有点害怕,不如我们说说话吧。”

女孩的声音很平静,没了往日尖叫的刺耳。

“说什么。”雷塔娜问。

“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莉莉娅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好像在征求雷塔娜的意见:“我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瓦耶就给我讲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我不知道什么故事。”雷塔娜轻轻摇头,然后分外诚恳地说了一句:“真的。”

“那……我给你讲一个吧。”莉莉娅说:“但你要在我讲完之i前想到一个故事。”

雷塔娜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她尽量。

莉莉娅张开嘴,认认真真地开始讲起来。

”有个女孩儿曾经是个商人家的孩子,她生活很富裕,但那已经是很远很远的事了。“

她的声音在辽阔的空间里竟然有着回音。静谧却又有些悲凉。

她出生在富裕的家庭,也许这造就了她叛逆骄傲的性格。

但是骄傲,只能持续到她五岁那年。

那是1941年的露西城,那天是1月20日。

窗外是冽冽寒风,在温暖的房间里,她诞生了,那个叫做托米琪亚·米索斯达利的女孩儿诞生了。

她开始与普通孩子没什么不同,因为父母老来得子,所以她甚至得到了全家上下的宠爱。那是她快乐、骄傲、任性的五年。

1944年,她三岁。

仆妇把盛满开水的脸盆放在高高的椅子上,无人看管的托米琪亚掰翻了水盆,滚烫的热水整盆全部都浇在了女孩身上。

屋子里的人全部惊讶地张大嘴巴。

小小的托米琪亚浑身冒着白气,一屋子的人全部惊呆了。有人开始尖叫地跑出房间,找来了他的父母。

1944年8月12日,那是他们第一次发现,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被沸水烫过的地方完好无损,甚至没有红肿,孩子没有因为疼痛大叫,好像天生可以对抗这些高温。

父母带她去找医生,做了痛觉实验,实验表明她有着正常人的神经分布和触觉敏感。她是个正常人。

她的第二次与众不同在她四岁那年,她的情况让所有人都产生了恐惧。

四岁的她在托露西最大的豪华滑雪场发生了事故。

她的右臂粉碎性骨折,右手的小手指被狠狠掰了下来,在距离五米的雪地里找到。

三天后,法庭上他的父亲义正言辞,阐述这次的事故责任有滑雪场的。

滑雪场的代表律师表示,滑雪场说过未满十岁的儿童不可以进行这项危险项目。

她的母亲在抽噎,他的父亲拍案而起,抱起托米琪亚,把她的右臂托了起来:”孩子这么小却受了这么重的伤,连一点责任都不愿意当吗!?“

说完后,托米琪亚的父亲望着女孩的手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根小手指,早就长了出来。

那是她停止骄傲的一天。

她的父母终于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普通人。她的父母天天向上帝祈祷,保佑平安,却生下了这样一个魔鬼般的存在。

1945年1月20日。在托米琪亚生日的那天,一切的骄傲与尊严都被风雪撕裂。

家里的仆人驾着马车把她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把她扔下后,逃一般地驾着马车走了。

托米琪亚在风雪中,第一次打开了那只金色的左眼,平静而冷漠地看着远去的马车。

从此,她再也不能任性;从此,她再也不能骄傲;从此,也再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哭声。不管是因为悲伤,还是愤怒。

在那个温暖的家呆了五年后,她终于被当成怪物,驱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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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塔娜静静地听着,然后轻轻问:“然后呢?”

莉莉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后来,她寻觅到了人生中的第二次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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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荒野离垃圾填埋场并不远, 托米琪亚走到那里,开始了自己最黑暗的日子。

她强迫自己吃垃圾,那时的社会天天都会饿死人,所以有时会会找到一些人的尸体。那是为数不多的荤菜。

她第一次吃烂菜叶的时候,她恶心得几乎产生了想死的念头,但是她后来还是吃了,尽管味道是那样的纠结。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要活下去的意义。

复仇。

让背叛她,抛弃她,恐惧她的人。全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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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从天空中疾速地坠落,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他有翅膀,雪白得好像不容任何人侵犯。”莉莉娅闭上眼睛:“那是瓦耶。”

从我见到他第一眼起,就注定我要为了他而活下去。

“他是唯一一个看见我金色的眼睛露出温柔的人。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他重新教我走路,吃饭,写字,穿衣服。”莉莉娅笑了起来:“我本以为失去了他,我连怎样呼吸都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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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顿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地面。

半响,厚重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大门。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瓦耶单膝跪起:“参见神上。”

少年静静地站在门口,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是那样的美好而不真实。

奥斯顿眯起眼睛。

他不想和任何一个他讨厌的人说半句话。

奥斯顿飞快地闪现在耶和华眼前,握住耶和华的脖子推向身后的墙。

一瞬间,墙面被撞得七零八落。

奥斯顿低头,鼻尖对着耶和华的鼻尖,眼睛中杀戮之性毫不保留:“我只要你回答我——雷塔娜呢!”

耶和华静静躺在废墟中,金色的血从嘴角缓缓流下:“好疼啊。”

奥斯顿的杀气“嘭”地炸开,周围一圈的地面全部断裂,奥斯顿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扭曲:“我让你说什么你听不懂吗!”

耶和华笑了起来,漂亮的金色卷发在眼光下微微颤动:“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呢。”

奥斯顿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有鲜红的血液从奥斯顿灰色的瞳孔中溢出:“因为我痛恨背叛。你这个虚伪的骗子!”

“背叛……”耶和华琥珀色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奥斯顿:“那究竟什么才是背叛。”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雾,一缕缕地洒满了大殿。

“你虚伪的神政权让人浑浑噩噩,你所谓的善也是终究只是空谈!什么善我没兴趣知道,但是你,逼死了所有人。”

耶和华躺在废墟上轻轻微笑:“你能力尽失,而我不出手伤害你,你就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吗。”

奥斯顿皱眉。

“因为我爱你。”耶和华漂亮的眼睛眼阳光下淡得透明:“因为我爱这一切。”

奥斯顿惊住了,手僵硬地停在那里:“你在撒谎。”

“你看看这一而且,花朵,树木,动物,宫殿。”耶和华吃力地坐起身来,望着一脸惊愕的奥斯顿笑开:“还有你,路西法,昔拉,切西亚,瑰洱……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你们受伤,我也会疼。”

“是我耐不住黑暗的寂寞,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因为我实在太孤单了。”耶和华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温柔,却显得那么无助和凄凉。

“在黑暗中,我创造了第一个大天使,他帮我创造了太阳月亮还有星辰。后来,我创造了更多的事物。我本以为,我再也不会孤单。”

奥斯顿望着耶和华,望着他在阳光下美丽得不可思议的眼睛。

“可你们谁都想杀死我。”少年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心疼的悲伤:“那究竟什么才算背叛。”

“你们整日思考着如何推翻我的政权,那究竟有没有思考过自己从何而来。”

奥斯顿后退一步,鲜红的血液从眼角溢出:“你骗我。”

少年轻轻摇头:“我没有。”

“没有我,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一切所谓的善与恶,都会不再存在。一切都没有了……没有了……”

“是你们所有人——背叛了我。”少年轻轻笑着:“而最悲伤的,也应该是我。”

作者的话
蔚丝雨

突然觉得,他原来承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