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伦敦的天气果然多变，一时晴朗一时雨。我伸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有些酸痛的身体让我回想起昨晚的事。为了阻止凌骁然喝酒，我让他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然后我吻住了他，热烈而持久的吻让他失去了理智，那些身体里最原始的渴望完完全全地爆发了出来，我们都忘情地沉浸在那种完全契合的缠绵里。那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毕生难忘。

“凌骁然。”我下床喊着他的名字，可是并没有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如果不是床单上醒目的嫣红，我都怀疑昨晚是不是梦境。

“凌骁然”我继续喊着，还是没有人答应我。

“别找了。他去巴黎了，一早上的飞机。”莫沫悄无声息地倚在门口，她手里拿着一张机票，“这是给你的。”

我接过来，那是中午从伦敦飞往北平的机票。我的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了，我不相信，我不接受，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怎么不说话了？”莫沫笑得一脸眼光灿烂，“是不是很伤心，一夜缠绵，他还是抛下你走了。你什么都没得到还把自己给送人了，最后还得灰溜溜地一个人回去。好可怜啊。”她做出怜悯的样子看着我，要多虚伪就有多虚伪。

我眯着眼睛瞪着她没有说话。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让她后悔说这些，可是现在我没心情跟她计较这些。而且她说的，是事实。

“你以为你们昨晚做的事情没人知道吗？你妈没有教过你做坏事要记得关门吗？不过这样也好，我得谢谢这趟的伦敦之旅，经你这么一闹，我想他会更痛苦吧。”

我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那种疼一直钻到心底，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作，其实我现在更气的是自己而不是莫沫。我已经不想再跟她说什么了，除了让我更难过以外不会有任何结果。

“叶小姐，小少爷让我十点半送您去机场。请您现在收拾一下。”管家走过来通知我，说完就走了。

十点半，他交代的还真细致。我有什么可收拾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带。推开莫沫，我有回到了房间。从落地窗望出去，有很广阔的视野，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空，这一刻就雾气蒙蒙，本来广阔的视野一下子缩小了很多，我能看到外面电线上站着的小鸟，三五成群。也许它们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连或者它们也在嘲笑我，嘲笑我现在的落魄。有那么一秒钟，我真的很想弄碎玻璃从这里跳下去，虽然我知道我弄不碎它，这里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可是那一瞬间，我真的想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我趴在玻璃上，一点点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没有了支撑，就是这种感觉吗？我突然很想喝酒，突然明白了凌骁然为什么宁愿上瘾，宁愿喝死也要不停地灌醉自己。因为清醒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世界。他很痛苦吗？会有多痛？他宁愿我们两个一起痛苦也不告诉我原因。那么他的痛是自作自受。而我呢？我算什么，明知道他有说不出的苦衷还是追过来，不一样是自作自受？

我望着窗外，那些小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飞走了。连它们也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了吗？雾蒙蒙的天，潮湿又阴冷。我抱紧了自己还是觉得冷，由内而外的冷。太阳啊太阳，你快点出来吧，你出来了才会有希望就来。

十点半，管家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进来的时候，我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坐在地上。颓废又萎靡，和我昨天看到的凌骁然一模一样。

“该出发了。”他恭敬地说，看了一眼没有梳洗的我皱了皱眉。

“嗯”我从鼻子里发出声音，想站起来却因为坐的太久眼前一黑又倒下了。

他利落地扶住我，等我站稳就放开了手并作出请的姿势。我跟着他像个木偶人一样往外走。坐上车的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命运有多强大，我自己又有多渺小。有些事，不管我付出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就像我信心满满地来到伦敦，以为我能解开矛盾，以为我能带凌骁然回去，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可是我什么都没得到，除了更痛苦，我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恕我直言，不管她做什么事，多过分的事，小少爷都会原谅她。他对她的容忍是永无止境的。因为你是小雪小姐的女儿我才会跟你说这些。你妈妈是一个很好的女儿，老夫人很喜欢她。”管家一边开车一边对我说，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问一句说一句从不废话的人，原来他也会这么健谈。

“是吗。”对于这些，我已经不感兴趣了。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我管不了，也不想管。我受的伤害已经够多了，到此为止吧。我放弃了，彻底地放弃了，既然他选择了陌路，我还能改变什么呢，就算我再追去巴黎，他还是一样会逃，何必徒增伤心呢。

“虽然我们相处没有几天，可是我能看出来你在小少爷心中的地位是不可估量的。我从没见过他为谁那么担心过，至于那个莫沫，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但是我知道她是小少爷痛苦的根源。自从带她来到这里，他就没有一天是开心的，那个样子，我看了都很难受，如果老夫人看到了一定会很心疼，所以我也没有告诉她。我希望你回去也不要跟她说这些，她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我依然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就算他不说，我也不会跟凌骁然奶奶说这些，我不会再去见她，不会再接触任何跟凌骁然有关的事。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见我没有说话的意思，说完这些管家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