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对质
我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平贴着悬崖边,眼睛盯着脚下深不可测的峡谷,惨白的指尖紧紧地抓着突出来的岩石块,可是那些长期分化的岩石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固,转瞬间被捏成了碎片,我的手失去了着力点,整个人掉进了万丈深渊。
“救我!”我突然坐了起来,手指紧紧地捏着被子边。左手上的输液管被我的猛然动作牵动地摇晃起来。凌骁然一下子惊醒了,他刚刚还趴在我的床上睡着。
“没事了,叶裴,我在这。已经没事了。”他抱住我,用手抚着我的背,“对不起,对不起。”他开始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我紧紧地抱着他,神经还因为刚才的坠崖而高度紧张,耳边残留着呼呼的风声,我真的以为我就那样掉下去了,以为我再也不会醒过来。我能感觉到额头细密的的汗珠,一层一层的格外潮湿 。我紧紧盯着自己因为用力过度攥得发白的指关节,因为苍白,那些蓝色的血管显得异常清晰。我不敢说话,不敢问他 ,我怕我一开口他就不见了,我怕这又是一个梦。
“抱够了吗?”莫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打扮的像一个贵妇,脸上带着精致而妖绕的妆容,“我钱包找不到了,把你信用卡给我,我要去逛街。”
凌骁然放开我,转身看着她没说任何话就把钱包扔给了她。
莫沫接过凌骁然的钱包,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就出去了,她的高跟鞋踩在走廊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为什么?”我疑惑的看着凌骁然,他的脸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就回去吧。”他不看我,玩弄着床边的鸢尾花。那些花开的正艳,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和他的脸对比鲜明。
“你早看到这个哨子了吧?”我把它举起来放在他的眼前,“这上面刻的是叶裴的‘裴’,根本就没有裴琳,她只是你哥为了安抚你编出来的名字。我,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才是那个把哨子送给你并告诉你只要吹响它就能见到我的那个人。”
我能看到他的挺拔的身日震了一下,也许他从未想过我并不只是长得像而是真的裴琳,或者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我会自己承认。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现在,我们已经开诚布公了,至少他的谎话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就算你是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是莫沫在威胁你吗?她让你带她一起来伦敦的是不是?她让你离开我的是不是?”
“不是。是我要带她来这里的。你别一个人乱想了,好好休息吧。”
他没有给我再说下去的机会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我千里迢迢差点搭上性命的换来的结果?我不信,我不能接受。一定还有什么事是我没有料想到的,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叶小姐,您醒了。”一个长相古板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应该有五十多岁了,穿着正式的西装,“我是这里的管家,我从几十年前就跟着老夫人了,她当年来吉利也只带了我一个人。”
“所以,你认识我妈妈?”
“当然。”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心情说话。
“如果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可以了。”他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我突然又叫住了他,“我想知道凌骁然是怎么找到我的。”
管家说刚接到老夫人电话的时候凌骁然就知道这个消息,当时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来知道我失踪了,他就满世界地找我,有三天他是没有合过眼的,双眼布满了鲜红的血丝,面容也憔悴的吓人。第四天他开始和莫沫争吵,他问她是不是把我藏起来了,莫沫总是一笑而过并不理睬他,然后他们就激烈的争吵,说一些很奇怪的话,自从凌骁然带着莫沫住在这里,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情侣,什么事都各干各的,也很少说话。那一次,是他们交流最多的一次。见莫沫并不想说出实情,恼羞成怒的凌骁然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愤怒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像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咆哮着像猎物张开血盆大口。一直到莫沫的脸被憋得青紫了,他都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说要死,你们一起。可是莫沫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一边挣扎着,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莫沫的一个朋友突然出现了,他是他们在这里的同学,追求了莫沫很久。当他看到这样的情景就上去掰开了凌骁然的手,后来他告诉凌骁然,他要找的人就在酒窖里。那是一个很多年的地下酒窖,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凌骁然知道了之后就飞奔过去,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我。
照管家所说的,凌骁然还是很在乎我的,但是他为什么在我说明了一切之后还装的那么冷淡?而且他明明知道是莫沫做的,明明知道她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到底为什么要受制于她?
我望着那几朵鸢尾花,灿若朝霞。
鸢尾啊鸢尾我到底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