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觉悟
之后我再也没见到过张毅,也不知道凯和嘉儿怎么样了。我不关心他们的事,一点都不关心。凯给我发过一封邮件,他跟我道歉,说那天他喝多了,他说他已经回去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九州了。我看到的时候觉得那么好笑,他喝多了,他说他爱我是因为他喝多了,我却为了那一句无心之失差点迷失自己。所以当我看完之后,彻底删除了它。如果可以,我更想删除的事那段记忆,他回来之后关于我和他的所有记忆。
我平平静静地过完了高中最后的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没有凯,没有凌骁然,没有莫沫,没有赵霖,没有张毅,没有刑乐乐,甚至没有刘天麒。我突然觉得我的世界那么空,一下子从峰顶掉进万丈深渊的感觉。好像前一秒还过的轰轰烈烈,后一秒就归于平静了。这样的落差开始有些不适应,可是慢慢地,我发现一个人的世界也不过如此。
说没有刘天麒是因为自从刑乐乐受伤之后,他经常去看她。虽然我们还是一起上学,在一个班里上课,可是我发现我和他之间已经不想从前了,他开始越来越关心刑乐乐,经常跟我说她又怎么怎么样了,说他又发现原来她是怎么样的人,我们之间的话题很多时候都是刑乐乐,我总是安静地听他说,偶尔附和一下,可是他完全不在意这些,依然滔滔不绝地讲着。我知道,他的世界里,你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可我有什么资格伤感呢,是我亲手把他推出去的,是我一心想要撮合他们两个。而且他本来就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们也只是朋友,他终究会遇到那个要和他一起生活的人,既然这样,我应该替他高兴。
我放弃了多伦多大学的入学考试,放弃了我坚持了那么久的梦想。我参加了高考,然后报了考一所国内的大学,打算平平静静地走我未来的路。
中间我找过凌骁然的奶奶聊天,我问她叶裴的事,她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也许是因为他一直住在吉利,对这边的人知道的比较少。我又问他凌骁然昏迷一年的事,她也说不知道,不过最近这几年,他都没去看过她。当我说这些的时候她都很惊讶,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还问我哪来的消息。我只能跟她说一些同学的小道传言,让她别当真。
如果她说得是真的,那么就表示,凌骁然后来跟我说的话也是真的?裴琳的事是他编出来的,我只是一个诱饵?如果说凯的事让我的世界风雨飘摇,那么这件事就让我的世界彻底倾覆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可能是由于他们家内部的问题,没有把凌骁然出车祸的事告诉他奶奶,裴琳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没人告诉过她。可是不管我多想相信,他在骗我的念头一旦有了,就会在我的思想里张根生长。毕竟他最后还是带着莫沫去吉利了不是吗,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想到这里,我就更加相信他临走前说的话,我只是一个诱饵,就像张毅利用我得到嘉儿一样,我只是凌骁然得到莫沫的一颗棋子。我也想过去仔细地分析他之前为我做的事,我坚信过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我越想分析,那些记忆越模糊,甚至有些扭曲,我开始越来越相信他的话了,一直到后来我彻底地接受了。
假期的第一天,我就减掉了原来的长发,我留了很多年的长发。都说三千烦恼丝,剪了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我以为剪了头发就可以忘掉那些事,忘掉所有让我伤心的事。可我还是经常从睡梦中惊醒,醒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我忘不了那些事,忘不了那些人,过去永远过不去。那些曾经,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我都忘不了。我会梦到和刘天麒一起抬杠,一起逃课,一起去底下台球厅,那时候的我们没有烦恼,但即使是这些,我醒来再想起的时候都会莫名地垂泪,原来我是一个那么爱哭的人。我还会梦到凌骁然,他出现后的点点滴滴,他为我跳河,陪我去野营,带我去找凯,陪我逛街,陪我躲坏人的追杀,被我用酒瓶打得差点破相,为我受赵霖威胁,抱着我去医务室,为了我和张毅飙车,还有最后他说的话,每次梦到他我都会哭醒,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睡梦里我还会哭泣。我很想他,有时候我会怨恨为什么他要闯进我的生活里又那么残忍地离开,为什么他不早点说出真相,早在我发现我喜欢他之前。可是越想这些就难受,只会平白折磨自己。我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能就这么跌倒。有些人有些事就像风吹过的青山,燕飞过的屋檐,只要有过,就足够了。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应该学会遗忘,这样才不会再次把自己陷进记忆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