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林青衣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往外挤：“银月这些年在外头……一直，一直很想你。”

是真的，我很想很想你。

每次路过寺庙，都会习惯性的进去给他买一块长生牌，烧一束康寿香。

他最喜欢吃的那些细致的菜，比如翡翠小包翅、炸响铃双汁、烩三丁和枣泥方圃，她都一样一样的学了来，一直想着等哪天战乱平息，她再回到青睢谷中，一样一样做给他吃。

但是今天，林青衣骤然绝望的发现，哪怕战火真有平息的那一天，她和他，也可能永远都无法再回到那样的过去。

男人听了林青衣的话后，只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师父也很想你。”

再没有下文。

没有说你这些年来过得如何，没有问你有没有在外面受什么委屈。

林青衣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手心，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问道：“师父你这次特意前来，是从澜州一路快马加鞭的吧……那你之前，是一直与阿姊在一起吗？这一路上，可有见其余同门师兄师姐，他们现在何处？”

男人不悦皱眉道：“你和你姐姐十年未见了，为何见到我，问的近况，都是关于你那些师兄师姐的？”

因为有你在，我知道她必定很好。

林青衣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将这句话说出来。

“罢了罢了，你这孩子，从小就没有心。”男人挥一挥衣袖，说道：“我何曾收过其他的门人弟子？青睢门下传人，迄今只有你一人而已。”

林青衣一惊：“可是那年，跟我们一同上山的……”有好几个孩子啊！

她还记得她是唯一一个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剩下的那些孩子们，有的年长一些，可以步行，有的年龄更大，就能骑马。还有的小豆丁，挤成一团儿坐在马车上。

马车的步子放得很慢，马脖子上挂着一串铃铛，叮叮当当的一路向远行去。

林青衣当时很害羞的埋在男人的颈窝里，偷偷的抬起眼皮去看身后马车里的那一群团子们。

有个小女孩冲她做着鬼脸，那个小女孩眉心有一点鲜红如血的朱砂痣，衬着青色的布幔，颜色对比得非常好看，因此她记得格外清楚。

但是现在她师父却告诉她说，青睢门下，只有她一名嫡传弟子。

那她原先以为是同门姐妹的，那些孩子们呢？

等等……

林青衣努力回忆，好像……似乎，她确实没有师兄师弟。

因为当时步行的、骑着马的、坐在马车上的，都是一个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

还没等林青衣再仔细回忆，她师父就已经说道：“青睢谷向来只有一位谷主，这在入谷石碑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当年不告而别，难道你还没有搞懂这一切？”

“我……我……”林青衣一时语塞。

青睢谷中藏书丰富，她师父走后，她就一直潜心武学，再要不就是一头扎进书海之中，以免自己空闲下来，又会想起之前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时光。

所以她竟是没留意到……没留意到那刻在青睢谷入口处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