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朱雀之诗
微卷的蓝紫色短发随着轻风微微拂动,身后的阳光落下来,为他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轻芒,雪白的肤色,透出几分晶莹剔透之感。如斯美少年的降临让周围少女们的眼神越发火热了些,只是极少有人看出,幸村现在的微笑里有浓浓的危险气息。
“久违了,迹部君、忍足君,欢迎各位来到立海大。”微笑着说出的话语伴随两位网球部长视线交接产生的浓烈火花娓娓而来,夏日的阳光下两个俊美的少年互相对视着形成了立海大校园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直到目光交战完毕,迹部在抚眉轻笑道:“彼此彼此,幸村君。”
趁着几位少年忙于目光交战,离海澈箭步遁走,果然有王子的地方就是是非之地啊,自己虽然不害怕他人或嫉恨或轻蔑的目光,但对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少则少的好。很快,退出那群人后,周围的人逐渐稀少了,让离海澈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下一刻,眉头再度皱起,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并没有离开太远,因此,转过身看到的几个少女,应该的一路跟来找自己算账的吧?虽然气势汹汹了些,但也注意保持着身份。不得不说确实是几位漂亮的小姐,那种漂亮是种很精致华丽的美。
中间那个看似大家小姐,自恃身份只是冷眼大量着离海澈,只是这冷眼的姿态很不幸被不得不仰望的姿势减弱了不少。在女生中离海澈169cm的身高已经算是很高,阳光洒在她的银发上,反射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晕,她如同是被光芒包围的,然而浑身上下透出的却是冷如月华的清泠,灵幻如妖。
温和与冷漠,在她身上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协调。
几个少女俱是一怔,但随即就有一个忿忿的嚷道:“你给我听好了,离迹部SAMA远一点!不要凭什么鬼心思企图接近他!”
离海澈一向懒得与这样的小女生争执,唯一有过的那一次,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朋友。
轻轻一笑,斜乜了几个女生一眼。看似浅笑盈盈的神色,目光却是森森冷意,霜凝肃杀。
那女生不禁一窒,没敢再开口。
站在最前面的少女确实是份量稍重,懂得察言观色,“我叫佐藤涫美,是佐藤集团的大小姐。迹部这个姓不是普通人可以觊觎的,同样迹部少爷也不是你这样的身份的人能够走近的。我劝你趁早收了这念头,不然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大概是看出离海澈并不好惹,所以说话也客气了些,但话语中藏的冷锋仍是逼仄。
闻言离海澈轻勾嘴角,眼波如泓,笑颜妖异,目光里烟波迷蒙;深处,却是冷的。
“如果你在他心里有了个位置,又怎么会害怕素不相识的人的接近?”
没走出几步,就看到旁边隐藏在树荫下的身影。金边眼镜,蓝紫碎发,温文尔雅。
“忍足君。”淡淡眯起眼,眼底有抹不悦闪过。
刚才的戏码,想必你都看到了吧?
她看得出绅士只是伪装出的词汇,这个同样引人注目的优秀少年并没有选择迹部那样的张扬直白,而是学会了暗藏锋芒的隐忍。但有时,锋芒凌厉,以及狼一样的洞察力,会让害怕会在猝不及防时被伤害。这样的少年太聪明,也太危险。
而那个少年迹部,性子里有相当大的年轻气盛,让人想要叹气却终究只能无奈微笑。也难怪,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实际上是非常固执的,坚定到不肯低头,亦不肯绕弯,不肯退后,甚至会稍显专横。只是无论是自恋张扬还是固执,都显得不那么讨人厌还真是难能可贵。
果然……
“忍足侑士。”微鞠一躬自我介绍,忍足笑的不轻不淡,只是眼里闪过的暗芒无从辨清。刚才的剧目自然被他看在眼里,但同学两年已熟知迹部性情的忍足也清楚,迹部对于这个少女只是单纯的赞赏。只是立海大那群人刚才各异的反应倒是让他看出了不少端倪。
“多谢提醒,我记得的。”离海澈皱眉。
但是,没想到竟能以这种方式,再次和她遇见。
原本以为是个冷淡清漠的少女,然而刚才那一瞬忍足却清楚看见了眼波流转之间,那一泓幽暗深邃蓝眸晃出的浅薄幻色,恍然间能迷惑了人心。
“忍足君兴致不错。”淡淡嘲讽的语气。
“多谢离海桑夸奖,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莫非来这里忍足君就是为了看戏的?”
“但立海大的校友表现的相当精彩啊。”
“好像冰帝的女生比我入戏更甚些呐。”
斗嘴结束,离海澈满意的看见忍足眼角一跳。刚想离开却再次被忍足叫住,“等一下有各个学校学生代表的才艺表演,一起过去看吧。”离海澈微愣,目光中有一丝深意。忍足并不是轻易向人示好的人,平白无故说出这种话必定有他的用意。果然,当走到舞台下,看到冰帝学生代表是刚刚那个少女时,离海澈有些嗔怒的看了忍足一眼,而后者优雅的推了推眼镜一派悠然的样子。
论琴技,这位叫做佐藤涫美的少女小提琴技艺确实很扎实,只是音乐中炫技的成分太多了些,反而显得华而不实。
突然的一怔,想起音乐社社长说过自己也要登台,只是这事早已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些烦乱的看了眼自己的衣服,随后便飞跑了出去。
此时站在原地的忍足眼镜片反射出一抹幽光。看样子你并不是准备脱逃的人,那么你会怎么办呢?
那一双蔚色的眼眸,雾霭迷濛,竟是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真实。
待离海澈回到台下,表演已经结束。
当看到身穿蓝紫色长衫的少女,那抹妖冶的颜色让人俱是一惊。
她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光华流转,与日争辉。
音乐声渐远。在下台时,佐藤涫美特地给了离海澈一个轻蔑的眼神。
望着博得了众人热烈掌声的佐藤涫美,离海澈脸上有很轻的笑意。
恍惚中,这样被树荫层层剪影过的斑驳阳光下,有种宿命的感觉悄然流淌。
空气中飞舞过无数翩跹的尘埃。
如果说方才人群中还有嘈杂议论,那么这一刻,就连风声都静了下来。
一瞬间,离海澈恍如重又回到了前世的那个舞台上,在最后一个音符尘埃落定之际,毒性发作,鲜血从嘴角源源不断溢出,打在沉寂的琴键盘上。在意识模糊了的前一刻,她看见自己深爱着的人的微笑,如同蝎尾那样锋利的弧度。
但即使如此,自己在那一刻的心境竟是异常平静。前一世,她在弥留之际终于懂得,爱情,不过是含笑饮鸩,只为一句心甘情愿。
而现在,事实似乎给了她更多的可能性。
恍惚间离海澈已经走到了台上,冰蓝的眼瞳干净无物,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白瓷的面庞。眼波流转间似乎注视着每一个人,又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任何人。
她低下头,眼中有蔚色的雾气。一袭蓝紫色纱衣,被风吹得如同蝴蝶翅膀般阵阵欲飞。
离海澈的眼中,流淌过深深积蓄着的感情。
一滴露水从树叶上落下,折射出少女脸上少有的认真。
这些还是昨晚柳生告诉她的,每一学年的海原祭除了各个社团的文艺展出或小型摊位,还会有每个学校女生代表的演出,而这种演出也逐渐变为比赛性质。头天晚上会举办晚会,届时还会有放烟花的活动,最后一天晚上则是最受少男少女们期待的舞会。
“这么复杂?”离海澈有些烦闷的揉着额头。其实对这种比赛,自己的兴趣一点都不大。
想到这里,看着台下学生们的面孔,手中已有蔚蓝的烟雾流泻于指缝,并且颜色逐渐转深。
对于她而言,这样的戏法不费吹灰之力。
那支舞,歌词她记忆犹新:
不是心照 不是无知
不是退却 不是坚持
只是你离开我的方式
那些因你而繁茂的片片心事,
盛开刹那便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