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将近一月不见，你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啊。”山坳处一声轻笑，水滦驾着马拐了出来。

“我一路快马加鞭过来，似乎还是晚了一步？”他看看林青衣，又看看白泽，终于有点挫败的说：“你们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

林青衣皱眉，只可惜青纱遮挡，水滦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是唐诗，今天早上，她已经投缳自缢于唐家堡中了。”

“哦，”水滦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神色淡淡的，半点不动。

林青衣冷冷的说道：“昨天我向唐老太太确认过了，唐诗便是当年灵台皇后之女，北孟的长公主殿下。”

水滦这才有些惊讶：“你是说……唐诗？唐家堡的那个二小姐？”

原来自始至终，她在他心里，只不过是唐家堡的二小姐。

林青衣默然，尽管她一直混迹军伍，这十六年来也没与其他同龄女孩有过接触，但就在这一瞬间，她微妙的理解了唐诗最后的心情。

费尽心思经营了唐家堡，但是奶奶认为自己是个外人，并扬言要把唐家堡交到别人手上。

无意之中爱上了小王爷，到头来他记得她的，也不过是唐家堡二小姐的身份。

生而无趣，不如一死了之。

“你如何知道，唐诗便是当时消失在政变中的长公主？”水滦问道。

“当年在宫中时，曾有不少人怀疑灵台皇后善于用毒。”林青衣简短的解释道：“但是直到我见过先帝尸骨时才发觉，他中的是唐门特制的毒药。我首先开始怀疑是唐门的人下毒弑君，但后来又找了几个嬷嬷太监问了问，才确定这事是皇后做的。”

“灵台皇后原来出身唐门，这倒真真是想不到。”水滦摇摇头。

“她原本喜欢的是唐诗的养父唐容，只可惜唐老太太不见得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唐门历年都有一次比拼，不单单拼武功，也拼下毒和解毒之术，便是在那一次比拼中，灵台皇后惨败。她在比赛中不知道被人动了什么手脚，废去了一身的功力，她心如死灰之下，才怀抱琵琶远走他乡，在灵台安居卖艺为生。”

林青衣说的这些，大都是一些江湖传闻，加上自己的推断，演绎出了整个故事。五毒圣女脱离唐门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尽管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只要有心想打听，还是能打听出来的。

有人说曾经在灵台附近看到过五毒圣女的踪迹，证据是他曾在灵台附近发现一具尸体，是以唐门特有的手法毒死的。

可偏偏那么巧，就在那年，琵琶声停欲语迟、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灵台仙子翩然问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流光飞舞之间便醉了一朝君王的心。

她还是恨着的吧，不然不会故意大张旗鼓的嫁入皇室，并诞下了唐诗。

她还是爱着的吧，不然不会在最后临死的时候飞鸽传书给唐门。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千里奔波而来，最终只是在宫闱之内救出了她的女儿。

她最不该做的事，就是下毒毒死了灵慧帝，那个男人是真的爱着她，在他活着的时候，给她提供了一切能提供的庇佑。

所以在宫门被突破的那一天，她穿上了封后时才穿的朝服，带上了凤冠，腰间悬着他为她打造的那枚凤印，最终饮了鸩酒，含笑死在自己的寝宫。

灵慧帝，这是最无辜的一个人了。他只是遇见了，只是惊艳了，只是爱了，然后这一切忽然就要了他的命。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